“我听说过一些传闻,目前有多家大画廊,都正在追逐酒井一成先生的下一份合约。高古轩也给您的父亲打了电话,方便询问一下,这件事情是真的么?”树懒先生问道,“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这个问题我可以在后期里剪掉。”
“没有什么是不方便的,高古轩是非常非常好的画廊,目前在行业里处于领先的地位,能接到这样的邀请,我的父亲也是很意动的。不过……”酒井胜子小姐说道。
安娜抿了抿嘴。
家庭教育和社会层次的区别,在这种时候就能清晰的听出来。 侦探猫明显就是那种小地方出身的小画家。
尽管隔着一层匿名创作者的皮。
尽管“树懒先生的的艺术沙龙”也不算是非常严肃的传统媒体。
对方初次参与到这种公众节目的录制的时候,安娜能感觉出来,她还是心中难免有一些紧张。
那期节目。
侦探猫整体上表现的很不错。
细听的话,她在和唐克斯馆长与自己对话的时候,声线依旧偶尔能听到一些紧张的颤音。
又有些时候,对方的语速不自觉的又会加的很快,快而不流利,还有些小磕巴在里面。
安娜知道。
这些都是从来没有面对过“镜头”时的青涩反应。
没关系。
青涩的可爱。
酒井胜子和侦探猫则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是大画家的女儿,显然就是从小面对类似的场面面对的惯了的。
女孩说起话来,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
台风却极稳。
语气不疾不徐,就那么慢慢的娓娓道来,似是湖中平静的水波,又能时不时的抛出一个小的话题点出来,能让人感受到真诚,不会回答的过于公式化,跟新闻发言人念稿似的。
听声音,完全看不出来,对方今年才只有十八岁。
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最终的结论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爸爸自己也不清楚……因为,他要听我妈妈的。”酒井胜子语带微笑。
该说的说。
该不说的不说。
非常得体讨巧的回答。
“你们家,是您的母亲做主么?”树懒先生问。
“不,我父亲说他做主。大事儿要听他的,小事儿听我妈妈的。但他还说,迄今为止,家里还没有发生过大事。”
节目里,酒井胜子似乎笑了一下。
只是转瞬间,笑意又收敛了下去。
安娜听出了酒井胜子心情的波动,她也听出了女孩不是很想继续聊这个话题……安娜不是为了追踪酒井一成的“转会”变动录制的这期节目。
她没有深究。
被剪辑剪去的短暂的沉默以后。
音频里。
树懒先生毫无间隙的转变走了话题。
“那么聊聊这件事吧。”
“‘树懒先生的艺术沙龙’的老听众都知道,我的个人审美趣味是很偏向于对于瞬间的光影,瞬间的情绪的捕捉的画法。‘印象派’更是我本人最喜欢的绘画流派之一。”
她说道。
“恰巧,我注意到不久以前,《亚洲艺术》的期刊之一,刊登了一篇名叫《被时间遗忘的女画家卡洛尔:深色调印象派作品的颜色纠缠和视觉维度》的论文。它是关于早期印象派画家研究的,目前在网络上引起了很多讨论。酒井小姐,您深度的参与到了论文的写作过程中,是它的重要创作者,对吧?”
“重要的创作者之一。”
酒井胜子说道:“这篇是由我,和我在菲茨国际中学的同学顾为经一起完成写作的。对于这篇论文的两个创作者而言,我并不是贡献最大的那个。最有资格去回答观于这篇论文争论的人,应该也是他。”“
“只是有些事情……”
胜子的声音略微顿了一下。
后面的话又被隐去了。
她重新开口:“我看到了网上大家对与那篇论文的议论,有些话本来应该是我们一起来回答的,但是碰巧,这段时间可能顾为经不是很有空,处理这些事情。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有必要站出来。”
“嗯。”
树懒先生轻轻嗯了一下。
“刚刚酒井小姐提到了争论。可能有一些观众朋友目前还不知道这件事的具体前因后果,那么,我现在先向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些,所提到的这篇论文大致内容——”
……
“把我的平板给我。”
滨海艺术中心中。
安娜将视线从对面展台上的水彩画作品集上移开,对着身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