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心头微微一窘,他素X爱美人,可是数次将他逼到做出连自己都觉得冲动的行为的,只有一个陈阿娇。然而面上却不露出来,只淡淡微笑道,“娇娇难道猜不出来?”
当日写那首诗遥寄给他,不过是因为,既然自己在心烦,自然也要拉他下水,不能好过了去。却没有想到,他会抛了那车马仪仗,亲自来临汾见他。然而他这样做,平心而论,她心里却是欢喜的。有一个男人为了你,抛开了正事,策马来见你,但凡女子,心里多半是要欢欣的,何况,那个人,看起来本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人。
“可是,”她方要再说,刘彻却已经按捺不住,低低道,“其他的事,等会再说吧。”低头吻住她娇艳的唇。他的吻霸道而又炙热,她很快就招架不住,与他倒在榻上。
她只觉得自己便像一只在茫茫孤洋里飘荡的孤舟,每一次大浪涌来,都觉得要灭顶;然而他却一次次掀起更大的浪涛,让她无法招架。
在榻上厮磨到傍晚,刘彻方起身,穿戴齐整后,柔声对已经醒了,精神却懒懒的阿娇道,“你再睡一会儿吧。”转首吩咐绿衣道,“留在这儿照顾娘娘。”
绿衣心下欢喜,微笑的屈着膝道,“奴婢谨遵陛下旨意。”
御前总管杨得意不在,唯一跟着皇帝回来的内侍小容守在内室帘外,见刘彻出来,连忙躬身道,“郎中令上官桀跪在院内,说是无能有负陛下意旨,特来请罪。”
刘彻怔了一下,这才想起回来之前示意上官桀盯住那个叫宁澈的士子。此时扬眉冷笑道,“不过是一个士子,他上官桀都看不住。朕还要他做什么?”
“陛下说的是,”小容躬身恭敬道,“只是上官大人……”
见到阿娇,刘彻心情本已平复。然而此时念及邸报上对宁澈的提及事迹,不觉怒火攻心,回身甩袖道,“让他到大堂来见我。”
上官桀进了大堂,看着上座上端坐着的帝王正俯首喝茶,面上看不出喜怒,心下咯噔了一下,知道此事不谐,跪下禀道,“罪臣上官桀,参见陛下。”
刘彻沉默了片刻,方道,“说说看吧。你堂堂的大汉郎中令,这临汾城内能供你调遣的期门军也有近百,如何让一介士子走脱?”
“那宁澈想来并不是普通士子。”上官桀低头禀道,“因为陛下并没有明确吩咐如何处置此人,臣不过带了数个侍卫缀着他,见他回了家,吹了一会篴,便停了。臣并未在意,只不过与人守着他家。不想很久不见动静,这才进去查探,却早已不见踪迹,只在他家发现了地道,通向城郊。”
“庸才,”刘彻怒极,掷出手中杯盏,砸向上官桀。上官桀不敢退避,额上硬生生受了一击,立刻见了血痕,连带茶水茶叶泼了他一身,极其狼狈。刘彻尚不解恨,道,“将他叉出去,连那几个不长进的侍卫,都责罚十杖。”
房中,陈阿娇亦醒了,由绿衣服侍洗浴,听了院中杖责声与闷哼声,不由问道,“外面怎么了?”
“听说上官大人奉陛下命调查宁公子,结果被宁公子在眼皮底下失了踪影,正受杖责呢。”绿衣不忍道,又凑近阿娇,用极轻的声音道,“陛下倒是与娘娘所见相同,这宁公子果然有些门道,不是普通人。”
陈阿娇淡笑不语,别的不说,那日在飞鸟湖旁,路径泥泞,纵是她与刘彻,下裳亦不免染上泥泞。宁澈惯穿白衣,想来有些洁癖,然而不经意的小毛病最会泄露一个人。一个普通士子,能在遍地泥泞里保持衣裳洁白么?
“其实,”绿衣又道,“飞泓已经缀着宁公子,上官大人本不必受罚的。”
陈阿娇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澈,绿衣不禁惴惴,“娘娘,奴婢说错了什么了么?”
她淡淡道,“飞泓的事,不可对人提及。”
“为什么?”绿衣问道,“娘娘不是和陛下和好了么?若能安抚陛下的怒气,何乐而不为?”
“因为,”她站在帘后,起身穿衣,“陛下不仅是我的夫君,他也是大汉的陛下。若他派去的人没有办到的事,我却办到了。等于是在扫他的面子,他纵然不说,心中也会不悦的。”
尤其,此事因她而起。
“怎么能够那样比?”绿衣不服气道。“上官大人走的是官面明道儿,飞泓却是江湖上混的好手,如何比?”
“反正你记得,不要提。”她点了点绿衣的鼻,道。
“好么。”绿衣应道,又问,“陛下既然回来了,娘娘如今是穿新制的衣裳,还是穿从宫中带来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