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勤的锦衣卫恭敬地执行皇上的命令,将顾家这兄弟二人拖下去行刑。
像这种御前伺候的人,对皇上说的命令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都多少有个数。
就像打板子,嘴上说的重重地打可不一定必须把人往死了打。
就冲皇上后边那句“府中禁足一个月”,行刑的人们就知道,这次打板子不能危及性命伤筋动骨,毕竟还得在府中关够一个月,若是打重了,挺不过一个月去,那便是他们的罪过了。
而且一个月后,还得出来呢。
照这哥俩的盛宠,锦衣卫们也乐得行个方便。
行刑的两位小哥举着板子,道:“侯爷,伯爷,对不住了,兄弟要下手了。”
顾青峰不善言辞,没说什么,却看的几位锦衣卫的小将们直打怵,无他,顾青峰作为军中总教头,他们锦衣卫也没少在这位他手中受磋磨。
顾四却不同,他在一边还有心思说笑:“打吧,回头等我出来请各位兄弟吃酒。”
三十大板种种落下,虽然说不会伤及性命,但总是实打实打在肉上的。
但兄弟两人谁都没吭声,生生受了。
打完之后,两人都是冷汗淋淋。
数到了整数三十,监察行刑的公公道:“成了,送平西侯和武安伯回府禁足吧。”
执勤的锦衣卫互相看了看,问道:“是各自送到各自的府上吗?”
监察的公公斜睨了问话之人一眼,轻声细语道:“既然平西侯和武安伯是亲兄弟,皇上责怪他们不合,这回府禁足反思当然要将他们二人关在一起,培养兄弟感情,不是说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武安伯府上吗?干脆一起抬到武安伯府吧,也好让二老享受天伦之乐。”
这话说的没毛病,几个锦衣卫想了想,两人拖一个,将这两位大爷送回了武安伯府。
彼时李素商正在家里研究麻将和扑克牌,炕桌上摆满了零乱的木头块和纸片。
她想着,若是做扑克,恐怕得把硬纸板先研究出来。
正琢磨着,就见平常跟着顾四的元宝慌慌张张地跑来:“夫人!不好了!伯爷叫陛下打了板子,说要在府中禁足,正往这边来呢!”
李素商闻言放下手里摆弄的西风,抬头看向元宝:“别慌,慢慢说,怎么了?”
元宝一脸焦急:“奴才也不知道,只听说像是咱们伯爷和平西侯打了一架,一起挨得板子,都要在府中禁足反思,现在锦衣卫已经带着伯爷在来府里的路上了!”
平西侯?
李素商想了想,将前一阵子的这几件事串起来,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稳住这个慌张的小伙子。
“元宝,你别急,现在便拿着钱去请大夫,伯爷挨了板子想必要上些药的。”
元宝一拍大腿:“对对!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我这就去!”
元宝到底是年轻,一点事就慌慌张张的,李素商刚这么感慨完,就见自己身边这几个丫头都面色惶恐。
李素商问道:“怎么了?”
玛瑙吓得手抖,声音也有点抖:“皇上怎的发怒了?伯爷不会有事吧?”
李素商却丝毫不担心,不提顾四的盛宠,便是她自己献上的那些粮种,就能保着他们一家子平安无虞。
“没事,不就是打了板子吗?你家伯爷皮糙肉厚,不会有事的。”
“可是……”琥珀攥着帕子,手指发白,“若是皇上厌弃了侯爷,可如何是好?”
李素商诧异地看向她们,道:“当今皇上是位明主,便是被厌弃也不过是舍了这身富贵,有何怕的?”
珍珠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几个都经过前朝,被先……前朝平帝给吓到了。”
翡翠补充道:“夫人是没看见,就挨着咱们府东边那个宅子,原来是随侍先帝的锦衣卫千户,当时盛宠,就连他小舅子结婚,先平帝都会赐下恩赏,可后来,那位千户大人不过是在御前失手打碎了先平帝的镇纸,便落得满门流放的下场……”
李素商闻言沉默了,前朝那位平帝,用“平”字做谥号都算夸赞了,就应该叫“幽”或者“厉”。
赏罚不明,随心所欲。
这样的人,亡国可一点都不冤。
李素商还要安慰安慰身边这几个姑娘,那边锦衣卫已经上门了。
两个被打完板子的魁梧身体被安置在前院的正厅里。
李素商不得不承认,她看到这情况的时候是懵了一下的。
这两人都不能坐,明叔让人拿了两个大垫子铺在地上,顾四和顾青峰就这样趴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