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伯府门前却停着数辆规制不同的车马。
府苑之中灯火通明,可仆人们却行色匆匆,神情严肃,心里头更是惶恐不安。
无他,只因这府中的主人们从宫宴之中齐刷刷都回来了,就连大房的平西侯一家都在。
但他们脸上却丝毫未见喜色,个个面色严肃的正襟危坐在正堂的花厅之中,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里面一个下人都没留,几人贴身侍卫的都齐刷刷立在门口的廊下。
元宝没有跟着去,不明所以,悄悄往里头瞥了一眼,只能看见老太爷、老夫人、平西侯爷及大夫人二夫人和自家伯爷及夫人都那么端坐在堂上,不发一言。
他用胳膊肘隐秘地捅了捅身边的白玉,眼神示意:发生什么事了?
白玉瞥他一眼,只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没敢出声。
他又看向翡翠,翡翠也摇了摇头。
几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都知道,这事情一定不是小事。
顾思扬和顾思朗坐在花厅的末位面面相觑,他们两人虽在军中领了闲职,但是只能在宫外值守,并没有能参加宫宴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在大殿上亲眼见到他们二叔,只是顾青峰出宫后特意找他们说的。
况且他们纵然在宫宴之上见到,或许也认不出来了,毕竟当初顾二离家的时候,他们还小,便是记得,也有些模糊了,再见也不能保证就一定能认出来。
花厅之中一时没人说话,最后还是顾思朗沉不住气,对着主位的几位长辈,说道:“要不我把小妹叫来,这件事情不能瞒着她。”
顾思扬小心地看了一眼他二婶,扯了扯弟弟的袖子,道:“事情还未分明,贸贸然告诉她也徒增烦恼,还是等等再说吧。”
几个大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正厅之中反倒沉默了下来。
等了半天,最后还是孙燕道:“她也不小了,事情跟她爹有关,让她也来听听吧。”
听了这话,李素商冲门外喊了一声:“翡翠!”
翡翠听见声音打帘进来,李素商吩咐道:“去把大姑娘叫来,让她披个披风,夜里凉,别受了风寒。”
翡翠不敢多言,只“哎”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顾四身上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但是他的神思清明,见众人又陷入沉默,只好宽慰道:“刚才我已叫张权私下去查了,想来最晚不过明天,也就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顾青峰还是沉默着,他本就不善言辞,到这个时候,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钱春红也是一方看看孙燕,一边又看看顾家二老,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她自知自己不会说话,生怕戳了他们谁的痛处,所以一时也没有说话。
花厅之中,更加沉默。
李素商歪着身子斜倚在靠背上,顾田氏见了她,想起她还怀有身孕,如梦方醒般,道:“你怀了身子,不必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空耗,快回去歇着吧,有了什么消息让莺歌去告诉你去。”
李素商摆摆手,道:“我还是在这里等等吧,纵使回去歇着眼睛也合不上,一直在胡思乱想,还不如同大伙儿一起在这儿坐着。”
顾田氏到底心疼李素商,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听话,去歇会。”
钱春红也劝,不过她不只是劝李素商,也劝顾家二老:“你们老幼几个,快别在这耗着了,回去先歇歇吧,再不济也躺一躺,到底还是身子要紧。”
这下顾田氏也不说话了,表明了态度就是要在这等一个答案。
最后还是顾四道:“都去花厅侧房贵妃榻上去歇歇,把大衣裳去了,也解解乏。”
经他这么一说,几位女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顶着几斤的诰命衣裳首饰。
其实众人也都知道,急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最后还是由李素商领着他们去客房各自把身上的衣裳首饰给换成轻便的家常衣裳了。
不一会顾念芳到了,见众人都神情肃穆的坐在花厅里,她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突然叫我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念芳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身上既无诰命,也不像他的两位兄长在军中领了职,故而只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听了她的询问,众人都神情为难,不知要怎么和她开口。
顾老爹也罕见的点上了烟斗,一向嘴碎话多的他,今夜竟一字未说。
最后还是顾青峰哑着嗓子道:“小花儿,我们可能找着你父亲了。”
顾念芳听到这个这句话,有些怔愣,没有说话,似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没有缓过神来。
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环视了在场的这些人,都担忧地望着她,她问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