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闻声出门,见了二老,道:“不是说雪天路滑,叫你们别出门了吗?”
顾田氏白了他一眼:“哪里能坐得住,当初你大嫂二嫂生产都是我坐镇,何况是秋娘呢。”
说完,就匆匆进产房去了。
只留下顾四和顾老爹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瞧着天气越来越阴沉,顾老爹上了年纪,总不能在外面等,于是顾四拉了父亲一起进了耳房,又吩咐身边的小厮去上壶热乎的茶水和点心。
这时候他又惦记起李素商来,问道:“里面夫人怎么样了?用不用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小厮刚从外面进来,闻言答道:“老夫人已经都安排好了,送了汤水进去。”岼
顾四这才又坐下。
李素商那边,其实连羊水都没破,只是阵痛越来越规律。
因为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所以这次她也不算慌张,且顾田氏在一旁守着,确实是令她安心不少。
仍是半倚着吃些方便软和的东西,疼痛一阵阵地更加密集,她嚼东西的动作一顿,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
翡翠专门候着给她擦汗,防着她难受。
李素商这时候才猛然反应过来,生产完是要一个月都不能沾水的!
想到这,她赶紧吩咐翡翠:“叫人打了热水来,先给我洗个头洗个头。”岼
顾田氏在一旁阻止了,道:“寒冬腊月的别折腾了,这一热一凉的,再加上生产虚弱,容易病呢。”
李素商倒不是不听劝的,但仍有点隐秘的期望,道:“那我只洗头?身上只擦擦行不?”
顾田氏无情拒绝了,但是到底怕她难受,道:“打盆热水来,只擦擦脸和身上的汗也就罢了。”
李素商觉得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前天也才好好洗过一回澡,她心里盘算,等坐月子实在脏的无法忍受的时候再想办法吧。
热水是灶上早就烧好的,冬日本就时刻备着热水,何况李素商生产也需要大量的热水。
所以不多时,琥珀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旁边打帘的小丫头十分仔细地将门帘捂得严严实实的,不留一丝缝隙,生怕进了冷风。
越过屏风,琥珀将水盆放在不碍事的地方,和翡翠两个一起伺候着李素商将身上的大衣裳脱了,只剩下中衣。岼
冬日便是屋里烧足了地龙炭盆也不能直接穿着小衣待着,那样是极易着凉的。
李素商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非要拿自己的身体冒险,只是配合着翡翠二人,将前胸后背还有四肢简单的擦擦,也只是图个片刻清爽便罢了。
疼痛密集,但是她也晓得要保存体力的道理,要不然等将要生产的关头力气耗尽,可是要命的事情。
可她又不能完全躺下,生产是要半躺着才好发力的。
稳婆娴熟地引导她放松、深呼吸,还一边夸奖:“不是我恭维,夫人是老奴见过的初次生产的妇人之中最镇定的一个,旁人疼痛难忍时难免会痛呼出声,急着用力,殊不知那是生产的大忌。”
李素商点点头,虽然知晓引导分娩是要连安慰带哄的,这样能使产妇心情愉悦放松,有助于转移注意力,可听完这话仍然心下熨帖,放松不少。
饶是如此,可实在是太疼了,等一阵剧烈的阵痛过去,她颤颤巍巍地问一旁的顾田氏:“娘啊,什么时候了?我还得多久才能卸货啊?”岼
顾田氏闻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现在还有闲心逗闷子,看来你是不疼。”
不过顾田氏到底怜惜她辛苦,看了看天色,道:“外头雪已经又下起来了,看不清天色,估摸着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你别多想了,快的话今晚能生下来,要是慢,明天也说不准。”
李素商闻言生无可恋,彻底放弃形象,精神状态有些混乱,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叹道:“儿啊,你快出来吧,别等了,难道嫌初三生日不好吗?非要等到皇上登基一周年纪念日?”
正月初四,可不正是当今登基的日子?那可真是个好日子。
话是这么说,但是任凭她再怎么着急,羊水也还未破,宫口开的也不算大,所以只能继续熬着。
却不想竟真的被李素商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及至午夜子时,她宫口开到八指,羊水才破了,李素商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一群人盯着她生产的羞耻之心了,只一心想着这折磨早点过去。岼
不知是腹中的孩子与她冥冥之中有了感应,还是因为时机到了,李素商只听见稳婆大喊:“夫人!宫口全开了!快用力!”
李素商习惯性地跟随稳婆的引导,腰腹一紧,用力将孩子向体外挤去。
随着而来的是久违的轻松,她只记得意识最后听见稳婆大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