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爹这边,正忙活着看人布置府内,红灯笼是自过年就挂起来的,红绸和弓箭也在初四挂在大门口了,需要他老人家操心的只有明日宴客的厅堂布置。
盘算着递上门的帖子,总有三十桌之多,其中大多是原本与顾家有旧交情的武将人家,武人性情憨直,食量大,顾老爹心想,恐怕这三十桌得按照五十桌的菜量备着。
老爷子看着府中下人忙碌,不禁在心里头偷偷感叹,这才几年的功夫,他们就从一个乡下的泥腿子一跃成为钟鸣鼎食之家了。
不提顾老爹如何感叹,顾田氏那边也是一样的手忙脚乱,须知顾老爹盘算的三十桌只是男客,女宾却也得三十桌起步呢,又要和男宾隔出来。
厨房的采买足足拉了三辆马车,才把菜备齐。檮
人手是万万不够的,钱春红已经把平西侯府的大半都派了来帮忙,孙燕也从听风阁调了几个机灵的孩子听用。
至于李素商自己名下的玉烟斋更是,老板娘的弄璋之喜,怎么能不帮着庆贺呢?所以京城大半人都知道了玉烟斋的老板喜得贵子,自正月初四开始至初六,玉烟斋内的全部商品要打八折呢。
受了商家实惠的客人们心里也是高兴,谁都会发自内心地道上一句贺。
皇宫内,皇上与皇后也在一同坐着赏雪,乐公公在一旁逗闷子,说起此事:“武安伯家昨日生了个公子。”
皇上颇有兴致:“哦?我记得他家夫人不是初一就说发动了吗?怎么昨日才生?”
皇后在一旁解释道:“皇上有所不知,这有些妇人生产之前是会有生产的假象,但是却并不是真正要生产,想来武安伯夫人便有此情况。”
皇上听了皇后的话,又想起初一时候顾四惊慌的样子,不禁笑了:“彼之这孩子,看他媳妇比眼珠子还宝贝,初一那天得了消息就往外跑,后来他媳妇没生,初二又跑回来和朕请罪。”檮
说到这,皇上忽然想起那天说要赐名,问乐公公:“他家生了个男孩?可起名字了?”
乐公公躬身答道:“是,正等着皇上御笔赐名呢。”
皇上闻言哈哈一笑,道:“既如此,拿笔墨来。”
因知道这笔墨是要赐到武安伯府上的,所以司礼监专门拿了赐下的红绢与掺了金箔的金墨,小太监麻利地将墨磨了,摆在皇上面前。
皇上拿起毛笔,蘸了饱饱的墨,悬笔思索了一会,落下两个大字,随后放下笔。
皇后走上前去看,在嘴边默念了两声,道:“好名字。”
皇上哈哈一笑,那笑容中隐没着几分恶趣味,道:“就这样吧,赐给武安伯长子。”檮
红绢入盒,由小太监捧了,乐公公亲自领人往武安伯府去。
但凡有这种宣旨或者赏赐的事情,都是先要有人去下面的府上通知的,这样也好能早早地更衣正冠、摆放案几香炉,迎接上意。
所以乐公公一上武安伯府的门,便见到早已候着的武安伯顾四,一见顾四,乐公公便笑开了花,道:“杂家恭贺武安伯弄璋之喜。”
顾四拱手:“多谢公公。”
二人寒暄了两句,才将乐公公迎了进府。
李素商自然是不能出门的,只知道门上来报,圣上亲自赐名,便目送顾四出去迎了。
也没过多久,只一炷香的功夫,便远远地看见顾四往正房走,手里拿着红绢。檮
不多时,果然见他推门进来。
李素商观他神色有些古怪,问:“怎么?可是名字不好听?”
顾四摇摇头,边将红绢打开给李素商看,边道:“名字倒是好名字,只是我怀疑陛下总有别的意思。”
李素商探头去看,只见红绢上两个行云流水的大字,铁划银钩,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她不禁念出声:“思行……三思后行、行知合一,并无不妥,确是个好名字。”
顾四左右看了看,挥退了伺候的人,叫人闭严了门窗,屋里没人了,才贴近李素商,小声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总觉得他老人家是在笑话咱们儿子。”
李素商皱了皱眉,道:“笑话什么?”檮
“自然是笑他是个懒的,在娘肚子里待得稳当,半点不着急,叫他日后多行动行动。”
李素商给他一个大白眼,道:“感情你挥退下人就是为了讲究皇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顾四眯了眯眼,仍然觉得自己越想越对:“可不,皇上这事可没少干。”
于是他跟李素商列举了当初皇上在军中做总督时,一系列的骚操作和恶趣味,听得李素商目瞪口呆,连连制止他:“这话以后可得烂在心里,面上不可露出半分。”
顾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