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会人员除经作区全体领导班子成员以外,现场救援指挥部的主要负责人一同参加。
许一山简单地讲述了井下的情况。
帐篷里沉寂无声。与会者人人心情沉重。尽管大家早就预料到了救援的最后结果,但当通道打通,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大家心情上还是接受不了残酷的现实。
救援示意图挂在帐篷上,许一山指着通往2000多米的作业面的示意线条问道:“同志们,大家集思广益一下,如何让救援队员进入最后的作业区?”
突然,徐斌的专家团队出声道:“我们可以想办法试试。”
许一山大喜过望道:“请说你们的计划。”
专家团队说道:“首先给矿井通电。我们专家组直接到一线指挥救援。”
许一山问毛兵道:“给矿井通电需要多长时间?”
毛兵道:“最快在今天可以完全完成临时架设通电设备。”
“好!”许一山立即指示下去。
第一,各救援小组按照指挥部统一指挥,立即行动起来,抢时间,争效率。
第二,在救援现场搭设大型灵堂。
第三,安排专人负责家属的安抚工作。
一切安排妥当,许一山突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许一山不惧风险,亲自下井,感动了遇难者家属。
六嫂子带着孩子,给他送来了几个鸡蛋。
已经发现的八名矿工遗体目前还停放在矿井没有运出来。指挥部决定,矿工遗体运出来后,直接送往殡仪馆火化,再集中在矿山举行集追悼会。
六嫂子来,提出了一个要求。她不希望丈夫普元被火化。她要求丈夫土葬。
“许书记,我们这里有风俗,人死后都要用棺木土葬。火化了,灵魂都烧没了啊。”六嫂子哭泣着说道:“我们家属集体要求,我们亲人都要土葬。”
许一山为难道:“这与政策有冲突啊,何况,人数有点多了。”
六嫂子道:“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
她让自己的几个孩子一溜跪在许一山面前。
许一山进退两难,答应了,明显是违规。不答应,面对着家属乞求的目光,他根本狠不下心来。
林少雄忙着去扶六嫂子和孩子起来。可是六嫂子怎么也不愿意起来。
帐篷外,闻讯而来的遇难者家属,在外面跪了黑压压的一片。
一阵狂风吹来,几乎要将帐篷掀翻。
随即,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许一山连忙招呼大家,“下雨了,大家都道帐篷里来避避雨吧。”
无论他怎么喊,遇难者家属没有一个起身。他们任由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他们如岩石一样,跪成了一道令人伤怀的风景。
许一山不得不答应道:“我答应你们的要求了,都进来避雨吧。”
听说许一山答应让遇难者土葬了,家属们才纷纷起身进了帐篷。
林少雄悄悄提醒他道:“许书记,这可是违规的。”
许一山苦笑道:“难道你能看着他们跪在你面前。老林,我现在的心,比谁都痛啊。我们的老百姓太善良了,他们最后的这点要求,我们如果办不到,就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了。这件事是我许一山单独做主的,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
林少雄道:“不,这是我们经作区的集体决定。”
许一山苦笑道:“老林,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别争了。就算你老林愿意与我一道承担责任,经作区还有那么多的同志,我能忍心看着他们因为这件事受牵连吗?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现在可以向燕京汇报了。”
林少雄迟疑道:“许书记,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了。就这样决定吧。”
狂风裹挟着暴雨,疯狂地冲击着大地。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如万马奔腾一样席卷过来。天空在哭泣,大地在颤抖,仿佛天地都在为这28条沉睡的灵魂在悲哀。
一道闪电闪过,天空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大雨如注,转瞬间,便汇成一道道洪流。
救援工作被迫停止。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风慢慢息了,雨慢慢住了。
救援现场已经是一片汪洋,所有人都躲在帐篷里。而帐篷里的水,也已经漫过了脚面。
风停雨住之后,许一山第一个走出帐篷。
人们纷纷跟着他出来。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原本沉积在救援现场的沉闷空气一扫而光。
空气变得清新起来,远处的天空,翱翔着一只鹰。
救援工作再次启动。易章区电业部门会同救援队,开始铺设救援所需的供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