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奉陪。”
“请。”
“请。”
安云棠刚刚冲着他笑的那一刹,陆子羽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的耀眼,就连马厩的气味都比往日好闻了许多。
南归的大雁掠过束云阁的上空,留下阵阵鸣啼。放眼望去,金碧辉煌、朱墙层层的南北宫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如泛黄的画卷般柔美旎旖。
束云阁的四层,凭栏而立的裴远正目光深邃的俯瞰着这一切,拂面的微风吹乱了他的白衣和发丝,却吹不动他修长挺立的身骨。十年了,每当他想回明疆的时候,都会到这向南而望……直至日落。
“裴郎。”穆琳霄拍了拍裴远的肩头,指了指自己髻间刚摘的一朵桃花,“好看吗?”
“好看。”裴远微微含笑,目光温润地凝视着面前的穆琳霄,精致的飞仙髻下明眸皓齿、粉面朱唇的穆琳霄显得十分明丽动人。
“刚刚夫子讲完课,我看公主匆匆跑了出去,本以为公主回去了,原来是为了这支桃花啊。”裴远微微打趣道。
“才不是……我就是想多陪你一会儿,想让你开心点。”穆琳霄双臂搭在了栏杆上,语气中带着心疼,“今天下午你就一直忧心忡忡的,我知道……你想家了。”
“思念家乡实乃人之常情,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裴远宽慰道。
“裴郎,要是你哪天你真的可以回明疆了……你愿意带上我吗?”
裴远微微一怔,良久会心道:“倘若真有那一天,公主若愿意……裴远便愿意。”
听到这句话,穆琳霄笑的很开心,“再过几日便是父皇的五十寿辰,这次各国都会派使节前来给父皇祝寿的,我想,你也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明疆的使节了。”
“这样自然最好,母后向来体弱多病……我很挂念她。”裴远的眉间萦绕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愁绪与忧苦。
“放心吧,明疆的皇伯母肯定在等着你回去呢。”
“公主……”穆琳霄的话令裴远感激而欣慰,他心里清楚,束云阁的十年,若是没有穆琳霄的陪伴……他怕是熬不过来的。而对于穆琳霄来说,裴远早已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十年相伴,他们之间已经不分彼此。
多少个课间,裴远耐心而认真的给穆琳霄解释经义的画面是她青葱岁月中永远都抹不去的记忆,这个身陷囹圄却无怨无恨,心怀苍生大义的少年不知何时已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宁帝寿辰的那天,云京城万里无云。晴天碧日之下,本就繁华无限的云京自然是盛况空前,从皇城到宫城,御街和所有主巷道两侧的树木皆披上了红绸,“宁帝圣寿,与民同庆。”的巨大匾额高高地悬挂在了南宫正门的城楼之上,显得喜庆而尊贵
而云京御街两侧,也早已占满了百姓,大批的御林军在那正把守着,艰难地维持着秩序。
上午巳时,各国的使臣和各地的官员顺序沿着御街,从云京正门前往南宫。听说这是太子今年新加的流程,在展现本朝盛世的前提下也带动了百姓的积极性,正应了那句“与民同庆。”
队伍的正前方,是由八匹装点华丽的鄯北汗血在前面开路。高挺的身躯和锃亮的肤色惹得人群一片沸赞。之后便是由元纥使团的燕图南、燕长风等人和一些身材容貌上等御林军校尉组成的五十人鄯北汗血骑兵方阵,至于元纥的骑兵方阵为何由御林军组成,这是礼部的意思。
因为在之前的排练中,原本是打算用清一色的元纥人的,可这个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个个都是天生的骑士,导致效果太过招摇,竟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思,便不得已作罢。
紧随其后的是南昭国的使团,俊美潇洒的安云棠骑在马上显得甚是英姿飒爽,可作为整个队伍中唯一骑着马的女子,自然免不了被两侧的云京百姓所口舌。但安云棠是不会在乎这些的,因为百姓们不会知道,她身后的那支身披墨甲、冠带雁翎战力极强的墨翎军正是这位女子所锻造出来的。
而百姓们真正被吸引的是墨翎军护送的一车又车的奇珍异兽,其中不仅大量有、在古籍中记载而又难寻的各味药材,还有南昭国独有的金发雄狮、火凤鸟以及快要绝迹的巨角犀。
南昭国的后面便是明疆国的使团,不同于前面两国的凤翥龙翔,他们是由两位文官模样的人在领队,领队的身后是两列身着华服,手持花篮的妙龄女子。花篮之中是有着珍珠之首美称的明疆南珠。
女子们的中央是一辆巨大而豪华的马车,马车拉着一大尊翡翠作底状若山河的珊瑚礁,一支又一支裁剪别致的孔雀羽将其装点的翠绕珠围,颇具山河神韵,最后又用一颗颗的南珠组成了“大宁万寿”的字样。
“如此这般纷华靡丽,不愧是明疆国的手笔啊。”路旁一个商贾模样的老人不禁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