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无非是谈条件,而对于刚刚经历大败的大宁来说,势必要做出让步的心理准备。心力憔悴的宁帝不喜欢这种战败后的被动,便让杨天栋带着内阁的人去和元纥人谈判了。
可谈判才刚刚开始,就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简直是岂有此理!”杨天栋推门而出,欲愤愤离去,但又被内阁的其他官员劝了回去,“阁老不必如此震怒,这种事情前朝也不是没有过。”
谈判虽然继续了下去,但燕长风的态度很坚决,杨天栋又不愿让步,便以禀报圣上为由将谈判的日期往后拖了拖。
当晚杨天栋就去了永宁宫。
宁帝闭着眼的坐在御榻上,一旁的慧妃正在轻轻地给他揉着肩。
“老臣杨天栋叩见陛下、慧妃娘娘。”年近七旬的杨天栋走了进来,略显艰难地施跪扣之礼。
“杨阁老免礼,赐座。”
“老臣不敢,老臣还是站着吧。”
见杨天栋不愿坐,宁帝也就没强求,他有气无力道:“说吧,他们要多少银子。”
“他们……没有要银子。”杨天栋犹豫道。
“那他们要什么?粮食珠宝、还是盐茶丝绸啊。”宁帝叹气道,脸上写满了颓丧和苍老,“北境只剩下七州,陆子羽的两万人又怎么能顶得住元纥的兵锋啊,朕的御林军都败成这样了,若还打下去,恐怕京城都难保啊,现如今只要能停战,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吧。”
北阳王的战死和御林军的惨败给了宁帝的心理防线致命一击,曾几何时的自信早已荡然无存。
“陛下……”杨天栋些许踌躇之后还是说了出来,“元纥人说,要想停战,除非……除非和亲。”
“什么!”宁帝瞪大了双眼斥道。一旁的慧妃听到“和亲”两个字也惊诧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臣罪该万死……臣并没有答应他们。”杨天栋吓得跪在了地上。
“你是说燕长风要娶朕的公主!”宁帝恶狠狠道。
“……是。”
“放肆!那是朕唯一的女儿!”气不过的宁帝一把掀翻了御榻上的桌案。
“……陛下息怒啊。”慧妃连忙抚着宁帝的胸口劝导。
宁帝的口中不停地穿着粗气,他觉得这些元纥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旁的慧妃又是拍他的胸脯又是轻声劝慰,他才稍稍平复了心中的怒气,良久,他黯然道:“你先退下吧。”
“老臣告退。”
可杨天栋刚出去,慧妃就声泪俱下地哭了起来,“陛下……陛下千万不能答应他们啊,公主虽不是臣妾的孩子,但自小也是臣妾看着长大的,关外可是什么都没有,臣妾断然舍不得公主去遭那份罪啊。”
“……朕又何尝不是呢。”
慧妃又擦了擦眼泪严肃道:“……陛下还是宣文昭入京吧,毕竟靖海军是目前距离云京最近的主力了。这样即使我们不答应元纥人和亲的要求,元纥人也不敢轻易进攻云京的。”
“朝廷新败,明疆国一定有所耳闻,若此时调靖海军入京,泓南四郡一定不保,到时候不仅北境丢了,就连东境也难保。”宁帝无奈道。
“那调镇南军呢?”慧妃又道。
“调镇南军是能保住京城,可北境剩下的七州呢?云京是大宁的国土,北境七州就不是了吗?北阳王的父亲二十多年前在北境为国捐躯,如今北阳王也战死了……朕难道还要让陆子羽也死在北境吗?”宁帝哽咽道。
“可陛下……霄儿是皇后留给您唯一的女儿啊。”慧妃哭泣道。
宁帝张着嘴,不想让眼中的泪掉下来。“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慧妃走了以后,宁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楚,豆大的泪水不停地从他的眼中落下,一旁的曹福也早已哭成了泪人。
良久,宁帝失神道:“外面又下雪了?”
“是,日落时就已经在下了,这会儿估计已经没过鞋底了。”曹福擦了擦眼泪。
“……陪朕出去走走。”
“是。”
厚厚的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北宫的夜晚,上了年纪的主仆二人身影单薄地走在雪中,曹福弯着腰在侧前方提着灯笼,宁帝在雪中一番走走停停,时不时地驻足凝望,若有所思。
一直走到靴底传来阵阵湿寒的时候,宁帝终于来到了公主的寝宫外。
“奴婢叩见陛下。”寝宫外的宫女慌忙行礼道。
“公主睡了?”宁帝轻声道。
“是。”侍女说完便要进去叫醒公主。
“算了……算了,让她睡吧,朕只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