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筵曲罢辞归去,便随王母上烟霞。
大红的云雁细锦衣在风中飘摇,深情的佳人在雪中旎旖似有万种风情。
那一幕,裴远终身难忘。
“裴郎,好看吗?”笑靥如花的穆琳霄朝着满身是雪的裴远喊道。
“好看……好看”裴远的目光失神而深情,他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能遇见这样的良人。
但眼看着雪越下越大,裴远实在不忍穆琳霄继续受冻,便执意拉着意犹未尽的她进屋了。
火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两个人正满脸通红地围坐在炉子旁不停的搓着手。
“裴郎……你……恨我父皇吗?”一直默不作声的穆琳霄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穆琳霄的话让裴远有些意外,他总觉得穆琳霄今天和往日有些不一样,可也没再多想什么,而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说没有恨过那是假的,可毕竟是我父王有错在先,陛下那样做也在情理之中……我早就放下了。”
穆琳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回明疆国了……我是说如果啊。”穆琳霄生怕裴远听出了些什么。
“嗯,如果我回明疆,怎么了?”裴远点了点头,示意穆琳霄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回明疆……那你会为了夺回泓南四郡而攻打大宁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裴远的两腮有些许的颤动,他面色凝重地看着穆琳霄,几度欲言又止,但还最终还是严肃道:“如果大宁今后不再进犯明疆,泓南四郡……我可既往不咎。”
裴远的话让穆琳霄心底最后一颗石头也放下了。
冬日天短,屋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穆琳霄站了起来,她决定要离开了,因为每多待一刻,她的心中便有万分难舍,她生怕裴远的哪句话会让她忍不住改变主意,可如果那样,她便就会觉得自己又辜负了大宁所有的人。
“天黑了,我也该走了。”
“我送你。”
“有什么好送的,你又出不了束云阁的院落。”
“送到门口也是送嘛。”
洁白的地面上,留下了二人并肩而行的雪脚印,从屋檐下一直延伸到院门前。
“裴郎……能送我一件东西吗?”院门外的穆琳霄突然回过头,空中飘散的雪花遮掩住了她眼中的晶莹。
“嗯?”裴远有些疑惑,他搞不清穆琳霄是什么意思。
“嘿嘿,我是说……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还没送过我什么礼物呢。”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裴远顺势摘下了腰间的玉佩递到了穆琳霄的手中。“给,这是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小时候生日父皇送我的。”
“这……这可是你最贵重的东西啊?”
“最贵重的东西送给最重要的人,不行吗?”裴远略微侧了侧脑袋,一脸的暖笑。
那一刻,手心里玉佩的温度足以融化世间所有的寒冬。
当晚,穆琳霄并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徒走朝着永宁宫的方向走去,风雪呼啸了一路,她也哭了一路。
“父皇休息了吗?”穆琳霄在殿前问道。
“还没呢,公主快进去吧,外边这么冷。”殿门前的曹福揣着拂尘道。
御案旁,宁帝正耸拉着眼皮翻阅奏折。虽然才几日未见,但穆琳霄却发现父皇好像已经老了好多岁。
“儿臣叩见父皇。”穆琳霄跪在了御案前。
“是霄儿啊,快起来,快起来。”宁帝从龙椅上走了下来,笑着把她扶到了御榻上坐下,兴致勃勃道:“朕给你说啊,这个元纥啊,有你从来没见过的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雪山,还有成群成群的马儿,还有他们的都城元纥,常王去过,他说那里和云京城一样繁华,要什么有什么,还有这个元纥可汗啊,年纪轻轻一表人才,一定会和你心意的,还有啊……”
“父皇。”穆琳霄突然的哭泣让宁帝很无助,他本想说些轻松的话语,尽量让她高兴些,可……
“霄儿知道,此番和亲是为了大宁的社稷子民,夫子曾教导过霄儿‘瞒人之事弗为,害人之心弗存,有益国家之事……虽死弗避。’父皇放心,哪怕是刀山火海,霄儿也会……毅然前往。”
知道穆琳霄说完这番华宁帝才意识到,那个深受自己宠爱、一向只会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小公主……早已长大了。
一时间,愧疚和自责涌满了宁帝的心头,他抱住身旁的穆琳霄痛苦道:“霄儿,父皇……对不你啊,父皇不是个好父亲啊。”
天家也有无奈之痛,在父女二人一番痛哭之后,穆琳霄抹了抹眼泪,郑重其事地跪倒了地上,“父皇,霄儿有一事相求。”
万分难受的宁帝颤道:“霄儿你这是……为何啊?”
“父皇不答应,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