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姗姗来迟的穆之寻则几乎没怎么和燕长风寒暄,送上贺礼之后,简单地打了个照面便匆匆告退了,对于他来说在此处呆的久了是没有一点好处的。
之后,曹福在放心不下地嘱咐了燕长风几句他所了解的公主的日常喜好之后,也急匆匆地离开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束云阁内,裴远看起来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公主已经好几日都没来束云阁了,也不见卿娘送来她的消息,他也曾向夫子问过公主的情况,可夫子总是一副为难的样子道:“老朽也不太清楚,还是再等等吧。”
这时,曹福在门外太监的拱手相拥中走了进来,裴远见到他眉间不禁露出几分喜色,想必曹公公一定知道公主的取向吧。他连忙走了过去,正欲作揖行礼之时,曹福却正色道:“裴远接旨。”
裴远随即跪下。
“明疆裴远自小入京,迄今已逾十载,朕念其敦厚慎行、好学有礼,特命其赐还明疆,即日启程,钦此。”
“裴少主,还愣着干什么,接旨吧。”曹福见裴远正跪在地上不停地抖动着。
“臣……裴远接旨。”裴远颤抖地接过曹福手中的圣旨。激动万分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圣旨上的奏折。
“要没什么事的话,咱家就告辞了。”曹福笑着看着面前的裴远,十年前是他送裴远来的束云阁,十年后也是他送裴远离开的束云阁,这其中的悲欢之别,他看的是一清二楚。
“公公。”裴远喊住了曹福。“我想见陛下。”
“你见陛下作甚?难不成咱家还会假传圣旨不成?”曹福皱了皱眉头道。
“不,裴远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裴远曾答应过公主,若有朝一日有幸得以回明疆,裴远愿带上公主游览明疆山水,裴远想见一见陛下,希望陛下能够答应裴远的请求。”裴远的眼神中满是诚恳和憧憬。
“你说什么?”。曹福看起来难以置信,“夫子难道没告诉你吗?”
“夫子告诉我什么?”裴远疑惑道。
“公主已经出绛元纥可汗燕长风了啊,咱家就是刚刚从他们的喜宴上回来的。”
曹福的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震的裴远说不出话来,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竟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几番踉跄险些摔倒。
曹福见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要离去。
“公公……轻留步。”裴远在身后喊住了他,通红的眼眶写满了悲怆与失望,“公主为何嫁于那人,为何我从来不知。”
“哎……公主也是为了两国和亲,他不告诉你大概也是怕你难过伤心吧。”
裴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疼和不舍顷刻间涌向他的心间,最终化作一滴滴的泪水流了出来,回想起公主那日的问询,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公主的缘故……陛下才放我走的!”裴远一字一顿地颤道。
“自个儿琢磨吧……”曹福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突如其来的大喜大悲让裴远五脏俱焚,他想过很多种与公主分别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此时的他虽然想明白了那日公主的异样,但却为时已晚。
她即使已经到了如此艰难的局面,可心里想的依旧是他的未来。他不知道……此生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报答这份爱之入骨的眷恋。
空落落的院落中,一向儒雅斯文的裴远跪在地上哭的一塌糊涂。
当日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夜晚,众人方才尽兴而归。因为怕公主不喜欢,所以虽然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但他却一口酒都没喝,皎洁的月光打在地上,在推开洞房的门之前,燕长风长出了两口气才稍稍平复心中的激澜。
只见,桌案之上两盒饭菜摆在那里未曾动过,那是白天的时候他觉得大宁的礼仪太过繁琐,怕穆琳霄在屋里呆的久了会饿着,所以才让人送过来的,还有那一篮橙子,也是因为他听曹公公说了,公主喜欢吃橙子。去没想她竟丝毫未曾动触碰过这些东西。
他看着坐在喜榻之上穆琳霄,眼中有些失落,可思虑之后,他还是拿起桌案上的玉如意朝着公主走了去。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红色的盖头被轻轻地挑起,燕乘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的悸动,看着面前梦寐以求的佳人,他……如痴如醉。
“原来是你。”穆琳霄抬起头看了一眼燕长风。
“我……”燕长风有些惊讶,“公主……还记得我。”
“早知道那日就该让侍卫杀了你。”穆琳霄冷冰冰的话语把燕长风拉回了现实,“这样你也不会祸害大宁,祸害我和父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