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跟随者将士一路走去,花逐月发现沿途的景色是愈发的熟悉,就连行进的方向也与记忆中毫无差别。
“军爷,我们不是要去陛下的行在吗?”花逐月疑惑道。
“是啊,前面就到了。”将士道。
“可我并没有没看到前方有宫墙啊。”花逐月不解道。
“哦,逐月姑娘你有所不知,是这样的,本来侯爷想给陛下重修一座宫苑来充当陛下的行在,可陛下不忍心在耗费钱财人力,索性就把破旧的花府简单整修打扫了一番,暂时充当行在了。”
“花府!”花逐月震惊道。
“对,就是前朝的叛臣花承嗣的府邸,好多年前的事了。”将士不以为然地笑道。
命运就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当初是她选择逃离这个地方,可绕了一大圈,如今她又再次回到了这里。
没错,这就是曾经的花府,大门两侧的石狮和砌的池塘依旧还在,只不过当年池塘里种的是荷花而如则养满了金鱼,石狮也被重新打磨了一番,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老喜欢坐在那上面玩。
“哦,逐月姑娘是吧,侯爷前几日已经跟陛下说过了你要来找陛下,请随我来吧。”
“谢军爷。”花逐月颔首屈膝道。
当花逐月报上自己的姓名之后,那侍卫便亲切地领着她进去了,罗文昭的面子果然如同她想象中的那般大。
封侯国舅,手握重兵,花逐月不知道,全天下除了他罗文昭以外,还会有第二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死心塌地的称臣吗?
“逐月姑娘,这个时间,陛下应该也快从祠堂回来了,劳烦姑娘在这里等片刻。”侍卫把她带到了主厅之后,就匆匆告退了。
元纥可汗和汗妃双双遇难的消息是传入大宁之后才传到明疆的,此时的穆之策已然知道了妹妹遇难的消息,痛彻心扉的他在简陋的祠堂里供奉起了父皇和妹妹的牌位,他每天都会去那里静跪一会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厅外传来了窸窣的脚步声,花逐月连忙站起身,只见一个身着红金色常服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从。
花逐月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曾经的太子,如今东境的陛下。
“民女花逐月叩见陛下。”花逐月连忙下跪。
“花逐月……”穆之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哦,朕想起来了,你就是常王逼宫那天去晏波侯府报信的那位女子吧。”
“正是民女。”花逐月笃定道。
“快快请起。”穆之策连忙弯下腰把她搀扶了起来。
花逐月这才有机会看清穆之策的脸庞,只见他眉宇宽广,双目炯亮而有神,那平易近人的气质,仿佛一眼就能把他的心看到底。
“姑娘那天冒着生命危险雪夜报信,不仅救了朕,更救了大宁东境的这一方百信啊,请受朕一拜。”穆之策认真地弯腰作揖,他看起来对花逐月很是感激。
尽管穆之策此时称帝的范围仅仅是东境十余州,可他毕竟是天子,如此大礼着实让花逐月大吃一惊。
“陛下!”花逐月连忙劝阻,“逐月虽只是一介女流,可也知弑君逼宫是天下大逆,心中但凡有一丝良心之人自然都不会坐视不管。”
“哎……可他穆之寻,堂堂皇子竟不如一个民间女子。”花逐月的坦诚让穆之策不禁痛心感慨。
“姑娘快请坐。”穆之策提了提衫摆,坐了下来,“看茶。”
“谢陛下。”
要知道,皇帝一般是很少用“请”字的,除非遇到那些他心里很尊重的人。
很快,沏好的茶水被端了上来,花逐月用茶盖轻轻地拨弄着杯口,心中有些惊异,因为她闻了出来此茶与罗文昭之前给她送的茶是一模一样。
“朕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逆贼是如此善于伪装,朕原先还以为他只不过是有些不求上进罢了,却没想到他是故意做出这幅样子给众人看的,心狠手辣、目无人伦,实在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穆之策放下手中的茶盏愤叹道。
一想起穆之寻,穆之策的脸上浮现出的就是恨之入骨的悲愤,略微平复了心情之后,他旋即朝着花逐月问道:“晏波候前几日说,你要告诉朕穆之寻谋逆的隐情,姑娘且细细说来。”
然而花逐月接下来的举动却让穆之策大吃一惊。
“陛下,民女死罪!”花逐月直接跪在了穆之策的面前。
“姑娘这时何意?姑娘于社稷有功,何来死罪之谈啊?”穆之策诧异地站了起来。
“民女有欺君之罪,正是民女让那穆之寻有了逼宫篡位的机会。”花逐月不愿起身,她刚喊出这句话就一下子哭了出来,情真意切入骨三分。
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