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团长阁下,您被军部的人誉为‘妖刀村正’,就是因为您为人处事,胆大妄为,往往能从别人不敢为不屑为不能为的方式上面,别开蹊径打出一片天空。但是相对应的,要获得巨大的成功,就必须承担相等量的风险,所以,有时候,避开不必要的风险,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也未尝不是一种好的方法。”
竹内宽轻哦了一声,道:“比如说?”
“比如说这次同古战役,如果我们逼问出来的口供完全属实,那个名字叫史迪威的美国三星上将,就是想在同古城,和我们打上一场大决战,在一举击溃我们第五十五师团后,再沿着中线反击,直扑仰光。支那军队负责后援的两个师,大概只需要五天,就会赶到同古外围;其余的部队,我看最多十五天时间,也能全部赶到同古,一旦放任他们联手,我们非但无法攻破同古城,更可能真的会如史迪威的预设般,陷入内外夹击困境中。”
竹内宽眯起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五十五师团独自吃这块肉,容易卡坏了嗓子,应该向军部发报,请他们调派其他部队支援?”
高桥筱的回答很聪明,“围棋之道,讲究支连纵横,奇正之道相辅相成。师团长阁下您带领五十五师团奇袭毛淡港,顺利在缅甸登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直扑,只用了四天时间,就攻占了缅甸的首都。以奇兵而论,师团长您已经打出了最经典战役,更让我们甫一出手,就在缅甸战场上,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与优势。我想,在这个时候,面对敌人垂死挣扎式的反击,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冒险,只需要步步紧逼,一点点蚕食他们的阵地空间,就足够了。”
“喂!”
竹内宽瞪着眼前双方已经各自布下三十几枚棋子的棋局,道:“在国内你真的只是一个体育老师,而不是历史老师,或者是教学生写支那人汉字的文学老师?为什么明明我比你聪明,每次下棋,却总是占不到上风?”
“因为您是师团长,眼里看的是大战略,就算是出错了招,仍然有机会用手中的棋子扳回劣势。”高桥筱再次捏起一枚棋子,感受着大理石制成的棋子,紧贴着手心带来的那种微微发凉的触感,淡然道:“而我这个小小的侦察分队队长,充其量只能当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只要有一次错误,就会被人吃掉,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一个师团算什么?”
竹内宽也从棋盒里钳出一枚棋子,把它捏进了自己的手心里,道:“在以国家和民族为前提的战争棋盘上,一个师团,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枚棋子而已。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明明知道下围棋根本下不过你,我还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在自己的指挥室里,准备上一套围棋。”
说到这里,竹内宽笑了,高桥筱也笑了,这两个在旁人的眼中,骁勇善战喜欢用最直接的攻击,彻底摧毁敌人的职业军人,眼睛里闪动的,是惊人相同的智慧与狡黠。也许只有坐在他们的位置上,你才会明白,为什么竹内宽会在指挥室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各挂一张相同的军用地图!
不到一个小时,已经输了一局的竹内宽再次挑战,“这样的大战役,我们当然应该连战三盘才对!”
“好!”
就在两个人一起动手,收拾摆在棋盘上的棋子时,师团指挥部的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高桥筱淡然道:“看来需要学习下围棋的人,绝对不只是我们两个。”
但是冲进指挥部的军官,脱口而出的话,却让竹内宽和高桥筱同时霍然站起,“报,报,报告,我军遭遇小股敌人突袭!”
同样趁着夜色,越过皮尤河的小股中国军队,没有袭击最具有攻击价值的阵地前沿军火库,也没有在渗透收集情报后,直接突袭师团指挥部,而是直接攻击了高桥筱从原来所属部队,带到第五十五师团的独立侦察分队指挥部!
做为一支侦察部队最出色的指挥官,在擅长突袭敌人阵地的同时,高桥筱当然也随时做好了被敌人突袭的准备。
在独立侦察分队指挥部的外围,他不但派出了两名哨兵,更有两个暗哨,无论是谁,如果没有拔除这些哨兵组成的警戒网,绝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潜入独立侦察分队指挥部附近。
两名明哨被人用刺刀从背后直接捅穿心脏后,搬到了阴暗的角落,而本来就隐藏在角落里的两名暗哨……
看着一具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脖子却以绝不自然的动作,软软搭在一侧的尸体,高桥筱的眉头在不停的轻跳,以他的眼光当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徒手格斗就算是三名老兵加起都不是对手的部下,竟然是被人徒手生生扭断了脖子!高桥筱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出手的敌人,究竟拥有何等可怕的力量,才能用这种捏小鸡的方式,直接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