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楞了一下,愕然道:“怎么?难道就这么算了?”
赵映梅悲哀地说道:“第二天我妈发现我的床单到处都是血迹,吓了一跳,随即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当时那个男人在床上睡觉,可能酒还没有醒,我妈跑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刀,然后借着熊熊怒火给了男人一刀。”
“宰了?”李新年吃惊道。
赵映梅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肚子上戳了一刀,看着流出来的血,我妈又害怕了,毕竟她没有杀人的胆子,所以就没有继续给那个畜生来致命的一刀。”
赵映梅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李新年忍不住催问道:“那后来呢?”
赵映梅摇摇头,说道:“你应该能猜得到,如果我妈去派出所报案的话,那个畜生多半会被判刑。
但我妈毕竟重伤了那个畜生,恐怕也要坐牢,所以两家人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离婚了事,只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怎么能这么处理?你妈可以说是自卫啊?”李新年困惑道。
赵映梅怏怏道:“后来我妈跟我认真地谈过这件事,那时候的人毕竟保守,我妈之所以息事宁人主要还是为了我,如果这件事传出去的话,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叹口气道:“这倒也是,可便宜了那个畜生。”说完,似乎意识到这个故事应该还没有完,因为丈母娘还没有出场。
“就这么完了?”李新年问道。
赵映梅又是好一阵沉默,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这件事就这么完了,那我的人生恐怕又是另一个样子,问题是我的灾难还没有结束。”
李新年震惊道:“怎么?难道那个畜生还来纠缠你们母女两?”
赵映梅摇摇头,说道:“他倒也没胆子再来纠缠,可谁曾想到他居然在我的肚子里留下了孽种。”
“啊!”李新年惊呼一声,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呢?你不是才十三岁吗?”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质疑有点不靠谱,赶紧不出声了。
赵映梅怏怏道:“实际上连我妈也没有料到,按道理当时应该去医院做个检查,但一家人不是为了脸面吗?所以都以为完事了,等到我妈发现我怀孕的时候都已经两三个月了。”
李新年似乎隐约猜到先前赵映梅调侃自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的意思了,这件事多半跟当年的怀孕有关系。
赵映梅扭头看看李新年,见他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于是继续说道:“这个时候。我妈终于又想起了你丈母娘。”
丈母娘终于又出场了。李新年心里暗忖道。
赵映梅看看手表,似乎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于是概括性地说道:“你丈母娘几乎是马上就赶到了我家里。
她在了解情况之后,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经我妈同意把我带到了宁安市,然后我在毛竹园做了一次手术,手术的结果是孽种没有了,但我也变成了一只不会下蛋的鸡。”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么说毛竹园的人也认识你?”
赵映梅摇摇头说道:“你丈母娘应该没有透露我的身份,当然,也许潘凤知道,但那时候我毕竟还小,现在就算站在他们面前也不可能认出我。”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宁安市,手术后我在四合院住了一段时间,认识了比我小几个月的顾雪和比我小两三岁的顾红。
不过,我对顾雪的印象不深,因为她那时候不太待在四合院,而是住在毛竹园和蒋如兰做玩伴。
后来你丈母娘带着顾红来省城的时候多次去过我家里,所以我和她很熟,顾红来省城上大学的时候就在我家里住过两天,后来寒暑假也总会来我家里玩,但顾雪从来都没来过。”
李新年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猛然睁开眼睛问道:“那个畜生呢?”
赵映梅扭头看看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去步行街那边可以看到入口处有个书报亭,那个畜生现在就靠那个书报亭为生,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
说完,忽然神经质地咯咯笑了几声,李新年莫名其妙道:“怎么啦?”
赵映梅长长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有时间观察他一会儿,等到他从书报亭出来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是个没有双腿的男人。
对了,不仅没有双腿,而且也没有第三条腿,只不过穿着裤子没人看见罢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他怎么能像一条狗似的活到现在呢?”
李新年盯着赵映梅注视了良久没有出声,而赵映梅似乎猜到了李新年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急忙空出一只手摆了几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