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从大学开始,江知意就接手了部分沈越川的生意,他从底层做起,逐渐展露头角,加上沈越川的有心提拔,不多时就坐到了中高层的位置。
闻弦还记得,前世沈季星车祸身亡,季明珠失心疯被送入疯人院,也是江知意大学时。
等那时候,江总要飞国外谈生意,顺便看看闻弦,那还不简单吗?
听他这么说,江知意便转过头,眸光微动:“这可是你说的。”
闻弦双手交叉叠在脑后,挑眉道:“嗯,我说的。”
接下来的日子枯燥而平静,随着高考临近,整个高三都浸泡在焦躁的氛围中,老师在黑板边划了一块区域,写着高考倒计时,每天早上班长用黑板擦擦去旧的日期,再用粉笔补上新的,粉笔灰飘散在空气里,每一粒都像千斤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窗外的草木枯荣一季,水杉落叶又抽出新芽,然后舒展、生长,再次遮蔽了阳光,蝉和知了变得喧闹,天气变得越来越燥热。
夏天来了。
66蹲在闻弦的房间,整日整日的开着空调,将零食柜一扫而空,还看了几十部电视剧。
闻弦闲着没事,抽空做几道题,成绩不好不坏,和前世持平,更多的时间则用在给他家学神带吃的。
自从回到沈家,江知意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
沈季星倒没再来找过麻烦,但江知意的心头像是沉甸甸压着不少事儿,偏偏又没法说出口。
闻弦便开始每日给他带吃的,试图投喂,比如家里阿姨炖的排骨、煲的汤,闻华荣带来的巧克力,张女士买的牛奶,这些东西虽然简单,但沈越川不会有闲心过问,季明珠也不可能给江知意买,只能闻弦偷偷塞。
某日他对着江知意的头发比划一下,摸了摸毛茸茸的发顶,忽然道:“知意,你好像长高了。”
已经比前世的沈照要高了。
十七八岁正是抽条的年纪,前世的那个没吃着什么好东西,也影响了个子,虽然也不矮,但这一世闻弦给补上,便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在沈家,江知意似乎也没法睡好,眉间沉着倦色,下课到晚自习的空隙,闻弦总能看见他趴在课桌上睡觉。
他头顶梳好的头发耷拉下来,像一撮随风摇曳的呆毛,清瘦的身形拢在校服下,能隐约看见肩胛骨隆起的形状。
闻弦想了想,贡献出了自己的校服。
晚自习前的课间大多数人都回家吃饭了,教室里只剩寥寥无几的人,闻弦便坐在江知意身边,随手翻起错题。
电扇在头顶嗡嗡的旋转,江知意蹭着蹭着,就离闻弦越来越近,睡的沉了些,他似乎正做着梦,低声嘟囔着,闻弦凑过去,听见他小声说:“还好有你在。”
闻弦一顿,哑然失笑,便也靠近了些,与他的胳膊抵在了一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头顶的倒计时从三位数变为两位数,又从两位数变为一位数,最终变成了0。
闻弦也报了名,他无所谓成绩,但流程还是要走走的。
说来也巧,他和江知意分在同一个考场,闻弦考到一半,会写的都写完了,剩下他再看一万遍也不会,就开始转笔等下课铃。
当铃声响起,所有人搁笔,考官收拢试卷,闻弦听见身边人小声的吸气,如释重负一般。
沈季星在远隔大半个南城的另一个考场,司机去接真少爷了,江知意这边没人管,要他自己回家,于是,高考这一天,倒成了他难得的喘息时计。
闻弦收了东西去接他,去外国语的操场上散步,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很多小情侣,都手拉着手,站在水杉树底下说悄悄话。
江知意顿了顿,也拉住了闻弦的一节袖子。
他们开始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转。
说来奇怪,闻弦重活一世,上辈子什么好玩的没玩过,他潜过水跳过伞,在阿尔卑斯的雪道上滑雪,在马代的珊瑚礁里喂小丑鱼,他的人生有无数美好激动的瞬间,但是在这个夏日闷热的傍晚,他只想和江知意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散步。
江知意问他要去什么地方上学,读什么专业,闻弦一一说了,他前世在那里呆了很多年,对风俗习惯如数家珍,他开始介绍当地的奇葩美食,黑暗料理,说到某个餐厅时闻弦心有余悸,用胳膊肘碰了碰江知意:“欸学神,回头你来找我玩,我带你吃,它……难吃的很有特色。”
江知意就笑了。
他的眉目舒展开来,郁气散了个干净,和闻弦碰了碰手掌:“好,一言为定。”
高考结束后是漫长的暑假,这个时间段没有任务也没有目标,年轻人可以尽情的消磨美好的时光,闻弦是八月底的飞机,沈越川看得紧,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