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在等,等邯郸援军。
白起在等,等一个出击的时机。
苏摇铃也在等。
等江陵回来。
那郑季在等什么呢?
丹水河岸,赵军营地。
因为远处虎视眈眈的秦军,所以即便是夜间,也安排了不少人巡逻。
他们面黄肌瘦,脚步虚浮,安利来说,秦军这个时候来攻,赵军是没有什么抵抗之力的,但秦军依然按兵不动。
围困三十日,断粮十五日。
火堆烧的噼里啪啦,肉香飘在营帐中。
哪来的肉?
马肉。
不好吃,但总比活活饿死强。
一开始是马肉,但如今烤的是什么,所有人已经心知肚明。
那受伤的伤员,没有药草,那体弱的士兵,早已饿的失去意识,他们都去了同一个地方——
没人愿意说出来的地方。
赵括还支撑着。
他看着副将送上来的肉,久久没有说话。
“已经一个月了,将军,您再不吃……会饿死的。”
“你下去吧。”
等人走了之后,赵括转身,干呕起来。
他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父亲是赵国人人都敬佩的马服君,去世之后,他继承了父亲的一切,金钱,权势,地位……还有赵王的欣赏。
他穿的是最好的布料,吃的是最好的食物,出门都有人抬轿,能在庙堂之上,将那些老臣说的哑口无言,只要谈论到领兵作战,兵法兵书,他无一不精,无一不知。
他不是书生,不是养尊处优的废物,他能骑马,能射箭,能领兵作战,能在这穷山恶水里,将凶猛的秦国骑兵打的溃逃!
但……
但这一切竟然只是秦军演给他看的一场戏!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个黑色的影子落在他临时搭建的桌案上。
赵括抬头,看见那张面无表情的熟悉的脸庞,“郑季,你,你怎么进来的?”
郑季的消失,他不是很在意,甚至赵括并未将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过,他不过是一个平民,没有任何本事,只是会说话,会办事,赵王喜欢他罢了。
但如今赵括见到郑季,彷佛见到了救星:“快,快回去告诉赵王,我们已经被围困在丹水三十日了,粮草已经断绝,我们需要援军从北长城……”
郑季打断他:“我便是从邯郸来的。”
赵括追问:“王如何说?!”
“你们围困三十日,王已经知晓,但他相信你,相信你一定能突围出去。”
“什么?”
“邯郸援军已在路上,五日后就会抵达,断绝你们后路粮草的秦军,由陈烨领军,但他是我的人,因此,你也不必担心,五日一到,你们里应外合,邯郸援军夺回长城,陈烨亲自将粮草送到你的军中,秦军见援军到来,必定提前出战,届时,他们只要出高平关,界牌岭,进入丹水河谷,那便是老鼠进了笼子,任由你作为。”
郑季淡淡道,“赵将军,可不要因为一时不忍,而输了所有。”
赵括:“五日?!”
如今营中已经开始吃人,再等五日,如何等得了?
他问:“我怎么能信你?”
郑季:“您还有别的选择吗?”
灯火照在两人身上,可不知为何,赵括总觉得,那火光落不到郑季的身上,他像是属于黑暗,平日里让人忽视的黑暗,但生死攸关之时,却可以将你吞没……
赵括浑身一颤。
一阵阴风从外面吹来,吹灭了帐中的蜡烛。
“赵将军,绝不可降。”
赵括重新点上灯,四周已经没了郑季的身影。
他找遍四周的营帐,没人说见过郑季。
远处又倒下了几个士兵,他们还没死,只是饿的晕了过去,但等他们倒下的人太多了。
与此同时,赵军东侧的韩王山上,一直守在阵地的陈烨,突然离开了营帐,没有带任何人。
在这个世界,因为交通和通讯科技的落后,想要获得第一时间的战场情报,无疑是困难的。
远在丹水的秦军想要知道邯郸究竟有没有派出援军,也十分困难。
当年阏与就是这样被偷家的,秦军上下都认为赵国不会来人,结果人家来了。
王龁也担心历史重演,但苏摇铃告诉他,邯郸没有派出援军。
“邯郸没有,那赵国的其他地方呢?有没有可能邯郸已经抽调不出兵力,所以,赵国从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