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梁西臣和梁云辞领证那天,从早到晚,从办公署到官邸,听了一整天的恭喜。
第一个人发现对他说“新婚快乐”,就能触发梁先生微笑这个罕见画面,接下来的人依样画葫芦,有事没事的,全都找机会来说了恭喜。
傍晚时分,他回到官邸时,司机是老人了,还跟着年轻人学,凑他的热闹。
“先生今天新婚,明天还照常工作吗?”
梁西臣松开外套扣子,笑着往内院里走。
“明天休假。”
司机了然地笑笑。
晚霞还挂在天空中,梁西臣走进小院,正看到树下,梁云辞穿着旗袍,披着披肩,用一根“棍子”搅动大锅里的东西。
梁西臣想起了,他早起咳嗽了两声,梁云辞说要给他熬梨膏来着。
怎么搬到院子里做了,还弄这么一大锅?
他正要发出声音,只听咔嚓一声。
嗯?
梁云辞搅和的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棍子。
梁西臣顿时明白。
用力过猛,工具断了。
他退到树下,想看看她怎么办?
只见梁云辞拢了拢披肩,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到,她往楼上喊话。
“梁昌!你怎么回事?搅棍让你弄断了!”
梁西臣:“……”
楼上,梁昌开了窗户,毫不留情地戳穿了梁云辞。
于是,在温柔的黄昏时分,两个岁数加起来能入土的人,理直气壮地互相推诿责任。
梁西臣听着,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
……
琼州,梁宅。
梁泓督正在教训女儿,正值青春茂盛的富家女孩,没有母亲的管教,实在是令人头疼。
父女俩日常争吵,梁云辞跟亲爹顶嘴已经越来越熟练。
没法子,梁泓督有太多事要忙,只能把她交给刚回来的梁西臣。
“让她认错,要不然,这个月就别出门了!”
梁泓督一走,梁西臣转而看向一旁昂着脑袋不服气的少女,叹了口气。
听到动静,少女看了他一眼,顿时换了张笑脸给他。
梁西臣无奈,勾了勾唇角。
“砸婚纱店橱窗,谁的主意?”
在梁泓督面前咬死不说的“硬汉”,这会儿嘴可松了,丝毫不讲义气,当即指向廊下靠着柱子懒散站着的年轻人。
“梁昌!哥!都是梁昌唆使我干的!我一点儿也不想要那婚纱!”
廊下,梁昌摸了把新剃的还扎手的脑袋,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梁西臣说:“梁昌要婚纱干嘛?”
“谁知道呢,他可能就是单纯喜欢闯祸,你看他那劳改犯一样的发型,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啦。”
梁昌:“……”
梁云辞嘴里没一句实话,梁西臣是不可能让她罚站的,绕来绕去,还是让梁昌说了全程。
那一年,一部《天若有情》爆火,电影里最后,男主不顾重伤,砸了婚纱店的橱窗,让女主穿上婚纱,开着铃木RG500载着女主去教堂,可谓将爱情的遗憾悲伤渲染到了极致,不知哭碎了多少少女芳心,看傻了多少早期中二少年。
开铃木RG500,用垃圾箱砸橱窗,在当时可是潮流行为。
梁云辞其实对赶时髦兴趣不大,只是母亲去世后,她偶尔心情不好,总要找点宣泄途径。
梁西臣哄着她还好,梁昌跟着她,不拱火就不错了,别说劝了。
梁泓督一走,这俩人立马恢复了精神。
梁昌说:“放心吧,我早就知道,那家婚纱城是徐家义他们家的,砸了没事儿。”
梁云辞双臂环胸,坐到梁西臣身边去。
“不就是一件婚纱嘛,爸爸就是大惊小怪,他就是看我不顺眼,记恨我上回打电话骂那个狐狸精了!”
梁西臣转脸看她,“不许胡说。”
少女嘁了声,还是不服。
不说就不说吧,她也懒得给自己添堵。
哥哥难得回来,家里这些破事,她不想倒给他。
她像小时候一样赖着梁西臣,兴致勃勃道:“对了,我同学又托我给你带情书和礼物了!”
梁西臣早习惯了,说:“没兴趣,让你同学少做这些事,多想想考试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