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侯称似乎有些慌乱:“此事委实过于突然,臣一时难以……”
姬宫湦刻意提高音量。
“茅子吕自行断绝朝贡,便是背叛周室。如今茅子吕已死,继任者又是荒诞愚昧之徒,莫非鲁侯还要继续包庇茅国?”
鲁侯称忙道:“臣万万不敢!只是念及同宗情谊……”
姬宫湦冷哼一声。
“鲁侯切莫忘记,孤王与鲁侯亦是姬姓同宗,而且孤王从未亏待过鲁侯。”
鲁侯称识趣道:“大王厚恩,臣铭记于心!既然茅国子民即将遭遇灾祸,臣便遵照大王圣命,将茅国并入鲁国。”
姬宫湦这才露出满意笑容。
“切莫忘记还有姚地。”
鲁侯称唯唯诺诺道:“是!”
姬宫湦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随后示意内史伯朙拟写王命诏书,再朝鲁侯称补充细节。
“姚地与茅国划归鲁国,此前所需朝贡自然一同划归鲁国,鲁侯对此可有异议?”
鲁侯称道:“臣无异议。”
“鲁侯以为,多少贡品合适?”
“臣全凭大王做主!”
“孤王虽为暴君,却并非无耻之徒。两地贡品几何,鲁侯可自行决定。”
“一万两真金如何?”
“嗯?”
“每地每岁一万两真金。”
姬宫湦摇摇头。
鲁侯称只能咬咬牙:“除此之外,每地每岁再加以万石粮食……”
姬宫湦大笑:“孤王之意,并非一万两真金不足,而是两地较为贫瘠,且青壮人口稀少。对鲁国而言,接管上述两地,本就需要耗费人力物力,岂可再添一万两真金朝贡负担?”
鲁侯称潸然:“大王……”
姬宫湦道:“朝贡便按每地五千石粮食罢!往后只需赶在每岁入冬前,将粮食运送至姚地码头,与驻扎王师交割即可。”
“王师将驻扎姚地码头?”
“姚地为四战之地,码头乃孤王所建,自然要派遣王师驻扎。”
“鲁国贡品亦是如此进献?”
“非也!鲁国贡品仍按此前方式与数额进献,当姚地等各自交割,彼此互不干扰。”
鲁侯称顿首:“臣谨遵王命!”
姬宫湦并未停歇,而是示意寺人尨展示宋公白密信。
“周公旦显赫之事迹,鲁侯心中可曾铭记?”
鲁侯称道:“先祖之事迹,臣万死不敢遗忘!”
“三监之乱,足以见殷商后裔心有不甘。宋国看似对周室无比忠心,实则却只是畏惧周室之威严,而非感念周室之恩德。”
“臣时常听人提及,大王曾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殷商后裔与姜齐蛮楚等外姓诸侯,皆会怀有异心。”
“放眼天下,如今齐侯购疯狂扩军,必会优先图谋侧方莱夷。楚君熊仪往南开垦,无暇顾及中原。唯独宋国占据中原核心,以仁德之名不断招揽子姓诸侯。”
“密信所书,确实如此!”
姬宫湦顿了顿:“孤王此前鞭长莫及,曾默许宋国吞并庇国与韦国。岂知宋公白野心如此之大,竟然擅自将郜国亦列入其中。”
鲁侯称十分识相道:“启禀大王,臣与郜伯涛以叔侄相论,郜国虽为伯爵,却过于弱小,贡品历来转托鲁国代为进献。倘若宋公白继续觊觎郜国,臣定当予以反击。”
姬宫湦道:“圣贤曾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此言虽……”
“宋公白企图策反郜伯涛,如今已证据确凿。若是再等其更进一步,恐怕郜国将归附宋国,往后鲁侯有何面目去见先祖周公旦?”
鲁侯称犹豫道:“恳请大王见谅,兹事体大,匆忙之间,臣属实难以作出决断。”
姬宫湦则不以为然:“鲁侯多虑矣,此事颇为简单。鲁国即将接管姚地与茅国,届时一并接管郜国即可。”
此时,寺人尨假意小声提醒,音量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
“启禀大王,宋公白如此贪得无厌,何不将庇国与韦国一并交由鲁国接管?”
鲁侯称顿时面色一变。
如此凌乱划分,无异于将宋鲁两国陷入纠纷。
鲁国身为东方伯长,防范姜姓齐国已经十分吃力,根本无力再去应对子姓宋国。
除此之外,徐夷位于鲁国南部,双方乃世仇。
即便陈公燮征讨徐夷成功,鲁国南部也不过是换成妫姓诸侯而已。
环视鲁国四周,北方与东部为野心勃勃的姜姓齐国,南部则有并非善类的徐夷与妫姓陈国,倘若西部再与子姓宋国交恶,鲁国将彻底陷入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