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会不会是禁军设的圈套?但他们如何知道自己会来这里?又知道凤娘和碧桐院?
李棫翻来覆去地想这几种可能,心砰砰地跳,想赌一赌,又怕赌输了。
那边几个客人听罢了曲儿,让人上了酒菜,一人搂着一个佐酒娘子,吃起酒来。
“北边打仗,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上这样的安乐饭。”
“嗤——瞎操心。”
先前操心的:“听说那北都兵马壮得很呢。”
“再壮又如何?你莫非没听说赵王病了?他们刺杀圣人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那个位子吗?赵王都多老了,如今一病——”
“我怎么不曾听说赵王病了?”
“你光顾着你那新纳的如夫人了,如何能知道?”
几个人一片笑闹声。
李棫想了想,不放心,带着两个侍从又换了一家院子,果然又听到了那首“北国名姬”的新曲,也再次确定了父亲生病的消息。
李棫实在等不得,便单叫了那唱曲儿的去屋子里慢慢唱给自己听。
“不知这曲子是谁教与小娘子的?唱的倒似我一个朋友的事。”
“这曲子词是两个郎君教给奴的,说是他家女郎思念这郎君思念得很,便让人来京里寻。”妓子笑道。
妓子晓得,所谓“朋友”者,多半便是这郎君自己。看着面前的痨病鬼,妓子心里很是失望,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檀郎呢。可见这文人们诗啊词啊的,唱唱就好,不能信。
李棫皱眉,看她,“他们可曾说他们住在哪里?”
“说是在长兴坊青云观。”
李棫点头,一笑,让侍从给了这妓子些银钱,负手走了出去。
妓子掂着银钱,回忆刚才他那一笑,还有身姿步态,倒有几分风流。在这种地方,见惯了奇奇怪怪的事、奇奇怪怪的人,妓子撇撇嘴,把银钱放在了荷包里,自去接着唱曲儿了。
李棫回到住处时,任奉正着急上火。看他回来了,终于放下心来,正要劝他,却听李棫问:“你如何不与我说我父亲病了?”
任奉赔笑:“这消息还不确实,告诉了四郎,也是白担心。”
李棫看他那张油滑的脸,突然猜测,他会不会是三郎的人?只要我滞留于此……随即又劝自己打消这顾虑,乔老叟是一心为了阿耶的,三郎与乔亥……不会。
李棫松了面色,与任奉说了今日之事。
任奉皱眉,那他们如何没与自己联络?旋即也想到,原先赵王府的地方都被禁军翻找出来了,如今这里是自己的私第。禁军固然找不到自己这些人,赵王府的人也找不到。
任奉听李棫的话,与他一样,既意动,又怀疑。
思索了片刻,任奉与李棫道:“四郎莫急,我亲去探一探这道观,再做定夺。”
李棫笑着赞许:“如此就有劳任校尉了。”
任奉赔笑,得这位郎君个好脸儿真不容易。
第二日,任奉亲自去探这青云观。
过了大半日,任奉才回来。
“如何?”李棫急忙问。看清任奉的面色,李棫的心沉下来。
“果然是圈套,那里有易装的禁军守着,多亏我见机得快,才得脱身。”
李棫皱眉看他。
“郎君放心,我四处闲逛,又去东市转了一圈,才回来。并没有人跟着。”
李棫放下心来,又失望,又怀疑,自己的事,禁军是如何得知的?
突然,外面有刀兵响动。屋内诸人大惊,还不及思索,窗户和门已经同时被破开,一群禁军闯进来。
任奉等人还想护着李棫杀出去,然而李棫已经透过破了的窗看到外面墙上的弓·弩·手。
李棫摆摆手,罢了……
秦祥走进来,微笑道:“四郎,随奴进宫去吧?”
押走了李棫,秦祥松口气,此次固然是京兆林少尹计策好,禁军却也没关键时刻坏事,像这样追踪一个探子大半天,而没跟丢,也没让他看出来,除了禁军,再没有人有这本事。
林晏也这么觉得。他与沈韶光说如何利用从前在北都探得的消息和沈韶光那“舒适区”的推测在平康坊布下引子,如何在道观“打草惊蛇”以及禁军追捕的过程时,称赞道,“禁军追踪术当真是一绝,京兆不能比。”颇有些艳羡的样子。
沈韶光给他盛一碗菠菜蛋花汤,似笑非笑地道:“京兆也自有好处。比如那曲词,能骗得李棫,想来感人得很吧?”
林晏翘起嘴角。
沈韶光一副等着他解释的样子。
林晏舔一下嘴唇,念与她听。
沈韶光面色越发不好了,能写出这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