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忍住,嘤嘤地哭了出来。那低低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屋内回荡,显得格外凄切。
邹氏的哭声传入张济耳中,却似点燃了他心头的烦躁之火,他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哭哭哭,你个妇道人家就知道哭!有何可哭的?下去,且下去整治些酒菜来。今日阿绣在此用膳。”邹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一哆嗦,赶忙用衣袖掩住嘴,强抑住哭声,不敢再多停留片刻,匆匆转身离去,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
张绣望着邹氏离去的背影,那微微颤抖的双肩,似有千般委屈与哀愁,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心疼。他转过头,对张济说道:“叔父,您这身体状况,怎敢饮酒?叔母她也不过是被咱们的话语触动,担忧日后之事,您又何必如此严厉地斥责于她?”张济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阿绣,她说是你的叔母,实则不过是我在洛阳城中偶然所得的美人罢了。这女人的眼泪,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莫要轻信。即便我不在了,她能有几分真正的伤怀之情?阿绣,你要记住,咱们身为热血男儿,切不可常常被感情所累,尤其是女人的眼泪,最是不可信。”
张绣心中暗自觉得叔父这番话太过武断,毫无道理。但他深知叔父一生征战沙场,过惯了刀光剑影、直来直往的日子,哪会有那些细腻入微的心思去体会女人的情感?他虽心中并不认同,可出于对叔父的敬重,也只是默默咽下了想要反驳的话语,转而劝道:“叔父,您莫要轻易动怒,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必为此伤了身体?”
张济虽隐隐察觉到张绣对邹氏有着别样的情愫,那望向邹氏背影时满含深情与迷恋的眼神,又怎会逃过他的眼睛?只是他不愿去多想,也不屑去计较。自己已是行将就木之人,而侄儿还年轻,日后张家的荣耀与传承,开枝散叶、延续血脉,可都要指望他了。只要侄儿能在自己身后,每逢洒祭之时,还记得为自己燃上一对香烛,烧上一把纸钱,那便足矣。至于其他的,又何必执着?
张济敏锐地捕捉到了张绣那一丝难以掩饰的异样情绪,待到邹氏将酒菜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之后,他便不再对她冷言冷色,态度上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甚至连语气都变得和颜悦色了许多。张济微微示意邹氏为他斟酒,他心中暗自思量着,今日定要与张绣畅饮几杯,也好趁此机会与侄儿再好好聊聊。
张绣见状,急忙伸手夺过张济手中的酒杯,神色担忧地说道:“叔父,您的身体状况如此不佳,怎敢再饮酒?这酒若是进了肚,怕是会加重病情啊。”张济一听,心中那股倔强之气顿时涌起,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你这小子,老子如今还好好活着呢,你便想管起老子的事来了?”虽是这般笑骂着,可眼神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绣无奈,深知叔父的脾气,只好妥协道:“叔父,那便只饮一杯,多了可万万不能再饮了。”张济轻哼了一声,说道:“罢了,那便饮一杯就是。”说罢,叔侄二人缓缓斟满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张济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微微喘着粗气说道:“阿秀,吃啊!这肉食叔父是吃不动了,你正值年轻力壮,多吃点。”言罢,又转头让邹氏为张绣在一旁斟酒。张绣见此情形,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面露难色。张济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无妨,且让她给你斟酒。待我离去之后,她的去留全凭你做主,日后这宛城的一切可都还指望着你呢。”张绣听了这话,心中越发地惴惴不安起来,可在叔父的再三劝说以及邹氏那温柔细致的服侍下,不知不觉间竟吃得酒足饭饱。此时的张绣,酒意也已上了头,有了六七分醉意,整个人晕晕乎乎的。最后,在张济的安排下,由下人搀扶着送回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