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年点点头,突然回身看向站在人群中的福临安,笑着走了过去。
“福中堂,您今年高寿啊?”
福临安此刻心里慌得不行,这位凤帝不提自己辅佐太子,扰乱朝政的事,却突然关心自己多大年纪。
这不得不让他胡思乱想。
而这就是林凤年高明的地方,他知道想要击败一名官场老手,需要在精神上让他崩溃。
与其实话实说,倒不如慢慢折磨他,让他由内而外的垮掉。
就福临安这个年纪,一旦精神崩溃,身体也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毕竟,人活一口气,精气神最为重要。
福临安陪着笑脸道:“老臣今年才八十有六!是真的老了,皇上无需多说,老臣明日就将辞呈送去御书房…”
他这么说,等同于是在祈求林凤年能手下留情。
如果答应,就等于饶他乃至整个家族。
但要是拒绝,那就全完了。
林凤年意味深长道:“嗨,朕在白帝城归来前,太上皇一再叮嘱,让朕一定要善待福中堂!说您是我大端肱骨之臣,替我林家掌管户部至今,功劳甚大!朕岂能才登基,就将您替下来?”
“这要是传出去,外面还不说朕是个昏君,将福中堂这等肱骨之臣赶回家?”
“皇上…老臣…老臣…”
福临安磕磕巴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岂会看不出林凤年这一番话看似客气的话中,夹带着浓浓的杀意。
这满朝文武,谁不知福临安是个巨贪。
早些年还曾有言官参福临安。
但林云一直装傻充愣,从不接招,让那些言官们渐渐认清现实。
以为福临安的贪腐,是林云默认的。
那他们吃饱撑的管闲事?
所以,关于福临安的事,至今都没人敢多问。
但不问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
本来大家就都在猜测这位凤帝登基,会不会对福临安下手。
看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而这一刻,在场的官员们终于明白了林云的良苦用心。
将这么一个大贪官留给自己儿子,分明就是利用福临安的贪污,为大端理财。
毕竟,整个大端都是林家的。
他福临安再贪,还能将所有财富都转移走吗?
既然带不走,那终究还是要落入他皇室手中。
与国家机器相抗衡,不管是残酷的热战,还是没有硝烟的政治战,都不会有好下场。
但可惜,这个道理懂得人太少了。
狡猾如福临安,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贪了一辈子的财富,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这不像是某个小人物,谈了几百万两银子,还可以四处腾挪隐藏,国家有时候也就懒得管了。
但数额巨大的大贪官,就是想藏也藏不住啊!
就像是一只成年老虎,就算再擅长隐藏,可躲在一群猫中间,依旧是最显眼的一个。
而这巨额财富也是一个道理,皇上一出手,你用一辈子时间贪,却被轻松没收。
林凤年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道:“好了!朕知道福中堂是太激动太高兴,说不出话!其实你不说,朕也心知肚明!对了,你还没说,具体寿辰呢!福中堂这个年纪,肯定是要过大寿的,朕这次一定要代替父皇,为福中堂祝寿!”
福临安老脸惨白,抱拳道:“老臣的寿辰是下个月的初九…”
林凤年恍然大悟,回身扫向身后。
“礼部尚书何在?”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五旬上下的官员,正是礼部尚书郎谦。
自从上次一别,林云得知郎谦暗中帮忙照顾着二皇子和皇女,就再也没有找过郎谦的麻烦。
“下官礼部尚书郎谦,叩见皇上!”
郎谦三拜九叩,依旧保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屁股翘的高高的。
给外人的感觉,就像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但郎谦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他同样也有政治危机。
从前他能得到林云的信任,是因为二皇子和皇女,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现在面对这位凤帝,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林凤年笑着指了指傻愣在原地的福临安,说道:“郎尚书,福中堂下个月初九的寿辰,你作为礼部尚书必须负责好!花多少钱,由内务府承担!福中堂为我大端贡献了一辈子,必须享受最高待遇…”
郎谦一个劲的点头,抱拳道:“皇上放心,此事交给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