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劳你动手呢?我会立刻处理好的,别担心。”尤利乌斯彬彬有礼地回答,“只是……那件事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并不全是西卡琉斯的过错。”
“嗤。”康德·克拉治的神情一瞬间又变得忧郁而充满班味,“你现在比他……比从前的基里曼还要无趣多了,简单,粗暴,毫无艺术感的处理方式。真的,小罗伯特,我认为这位二连长化身的赤红之鹰一定非常适合我的扶手椅,这也刚好可以为我最近繁重的工作小小地解压一番。”
西卡琉斯茫然地看着这两位当面打哑谜的圣者。
随后他发现自己被无形的力量拎了起来——强大的念动系灵能,来自尤利乌斯大人——把他抓起来悬浮在了他们开会的会议大厅上空,所有人得仰起头才能看到他。一个蓝色的灵能法阵正在他脚下的虚空中转动、成形,智库长与牧师长都眯起了眼睛,直到从里面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灼热而纯净的力量,这才重新放松了肌肉。
“被仰视和身处高位的感觉怎么样?卡托。虽然理论上不应该揠苗助长,但我也不希望哪天起来要去克拉治先生家找你。”那位蓝眼睛的圣者微笑着告诉他,“因为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也只好特殊对待一下了,希望这能让你深刻地学会谦逊而不是变得更加不服气。”
他竖起手指。
一股极端不妙的直觉涌上了二连长的心头。
随后甲胄辉煌,仪表不凡、傲慢却实在是勇敢与强大的卡托·西卡琉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一秒钟。
然后再下一个呼吸他们再次看到他出现在原地的时候,一个完全不同的西卡琉斯正站在那儿。
他看起来虽然依旧装备齐全,衣甲精美,却给人一种伤痕累累、即将破碎的错觉,就像是有人用雷霆万钧之力打碎了一块金刚石,又用黄金将它修补起来。纵然依旧精美绝伦,却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但他又显得十分坚韧,有一种万战还生却依旧睿智的战士身上才会有的气质,就像是一位曾经在绝望之中跋涉了许多年的勇士,从未丧失过最后的勇气与希望。
他们都注意到了在这一秒钟里,原本正处于壮年的二连长面孔上多出的细微伤痕、皱纹与他下巴上薄薄的胡茬,他总是充满怒火、高傲而挑剔着每一个他认为不配与他同列的人的蓝眼睛中现在充满了迷惑、惊讶、警惕、分析与灰色的阴霾。
西卡琉斯的手在原体圣者座前极为无礼地紧紧握在他动力剑的手柄上——意味着警戒、不信任与随时想要将它拔出。
但在卡尔加来得及打圆场之前,西卡琉斯的眼睛已经将在正中的上首正朝着他微笑的尤利乌斯,与自己身边环绕的战团兄弟尽收眼底。
于是他脸上的神情明显松弛了下来,手也放开了剑柄。
“感觉如何?如这般的惩戒我做得很少,经验不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他们听到尤利乌斯这样问。“假如你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立即告诉我。”
西卡琉斯缓缓地摇了摇头,仿佛要把一些过去的尘埃从他的肩甲上抖落。他用一种他们从未在西卡琉斯的身上听过的如释重负、谦逊、感动与尊敬糅杂的复杂语调,朝着上首的圣者行礼,似乎还微笑起来,“我想,感觉很好,大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过了。”
底格里斯深深地皱起眉头,他抬起头,正与一连长西弗勒斯·阿格曼那疑惑而不信任的眼神撞在一起,他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卡尔加,与他交换了几个眼色:看来基因之父圣者的力量深不可测,在弄清楚事情之前,为了避免阿格曼这位脾气也相当不怎么样的高级军官去触霉头,他们还是应该及时把他拉走才是。
不过接下来西卡琉斯石破天惊的发言就让他们又进入新一轮的迷惑不解中:原体的圣者到底往西卡琉斯的脑袋里塞了什么?
因为他们听到他说,“我想起来了,我这里还有一份以战团名义购买的新式武器装备采购账单与一份物资清单,或许是您会感兴趣的。大人,请容我为您呈上。”
西卡琉斯嘴里居然会冒出这两个词汇而不是“我卡托·西卡琉斯是最适合做战团长的人”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等等,西卡琉斯以前曾经这么说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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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族的科技、交通方式与其他古老的技艺和知识对人类中的绝大部分来说都是无法理解的东西。
艾达灵族自己也同样如此认为,因此“猴子”这种蔑称几乎是普遍的代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