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张大安觉得白方已触及到了朝政方面的智慧。
其实白方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只不过他自小没人教他。
张大安听着白方的话语,也望着远去的大军。
白方道:“当年我在龟兹见到了玄奘,那时候我觉得玄奘是这个世上最有智慧的人,玄奘在龟兹与上千僧人辩论,他赢了。”
张大安颔首,道:“听说过。”
白方又道:“以前我觉得跟着玄奘,我就可以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张大安抚须思量片刻,笑道:“听说你背弃了玄奘?”
白方道:“玄奘是玄奘,我是我,我不想成为玄奘那样的人,也不想成为佛,我看崇文馆的文章才知道,人该自爱,我是个活在现世的人,人就该是活生生的。”
夜里的葱岭依旧是严寒的,风声呼啸而过,吹过一片战火的大宛城。
大唐向大宛城发起了攻城,战火吞没了城门,在被攻破的城门前,还有大队的唐军立在城外,将这座城团团包围。
而城内,还有裴行俭带着三千唐军杀入了大宛城。
大宛失去了战马之后的第三天,唐军向大宛城发动了进攻,城内四处可见厮杀的场面。
安延偃爬到一处雪山的山坡,在严寒的寒风中他的眉眼上结着一些冰晶,大口出着气,回头看去,见到了大宛城内已是火光点点。
或许再过几天,大宛城就会只剩下唐军,唐军会带走城内的所有人以及牲畜,财宝。
安延偃只能继续西逃,大宛城迟早是守不住的。
他翻过这片山坡,一路走下雪山,就见到了一队人正举着火把而来。
当对方到了眼前,安延偃躬身行礼。
来人正是黑衣的大食,这些大食人拿过安延偃递来的一袋金沙,确认之后将人带走了。
夜风呼号下,这片雪山又恢复了宁静。
而大宛城内,发了疯的大宛王提着刀向唐军冲去,他跑了一段路,却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在地。
状似癫狂的大宛王,须发散乱,他刚要站起身又被唐军押倒在地,等再看清眼前的景象,却听到了后方传来马蹄声。
马蹄声由远而近,越来越密集。
也不知道是因眼睛是红的,还是夜空被火光染红了,几片飞灰从眼前飘过,大宛王见到了从火光走来的唐军。
唐军的大将军裴行俭坐在马背上,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提着马槊,目光睥睨。
马儿走得并不快,他们的战马上,甲胄上都沾着血迹。
只用两个时辰,唐军就攻下了大宛的城墙,又用了一个时辰平定城中的乱象,所有大宛人都拜服在地上。
令大宛人感到绝望的是城外情形,在大宛城外还有三万多大军没有进城,而唐军只是用三千人,就攻下了大宛城。
唐人跋涉一天一夜,甚至没有休息,就开始攻城。
大宛王派人出去求援,求援的人甚至刚离开不到半天,大宛的城门就破了。
现在随着源源不断的唐军进入大宛城,大宛城的城墙以及各个要道都由唐军把持,这座城就此易主了。
於菟拉住缰绳,他一手拿着弓,目光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大宛王,道:“裴将军,此人如何处置?”
裴行俭淡淡道:“押送长安。”
於菟笑道:“好!装入囚车,押送长安。”
裴行俭又觉得这个大宛王多半会死在押送长安城的路上,这老人家已经疯了。
於菟带着兵马走入了大宛的王宫,这里的皇宫并不大,於菟觉得这里有些低矮。
接下来随着薛万备进入城中,这座城内一切资源,包括人口,牲畜都被归类。
薛万备道:“告知梁大将军,老夫已拿下大宛城。”
“喏!”传令作揖回应,翻身上马,驾着马匹离开。
裴行俭见薛万备也进入了王宫,他拍了拍马匹的马脖子,道:“血汗马很好,可惜了。”
薛万备看了眼正在让人搬着金子的太子。
他收回目光道:“可惜什么?”
汗血马在水池边正在饮水,裴行俭听着马匹的饮水声,道:“可惜即便是在大宛,这样的好马只有三百匹,其余的战马虽好,却不是汗血马。”
薛万备道:“汗血马不是最好的。”
裴行俭道:“大宛王拥有战马,却不会养战马,换作别人该能够养出更多的汗血马,他坐拥如此好的地界,却不加以利用,享受着如此多的富贵,却不想着壮大自己。”
大宛王不值得可惜,会有如此结局也不会有人去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