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一路走到怛逻斯城内的粮仓,在粮仓门口点着一盏油灯,有三两个人影正在忙碌。
等走到近前,刘仁轨又见到了正在吩咐的张大安。
见到来人,张大安行礼道:“刘府尹。”
刘仁轨在夜风中呼出一口热气,道:“有劳你了。”
张大安道:“说不上有劳。”
大军在外,粮草与辎重都是京兆府在安排,不论是碎叶城还是怛逻斯城内的粮食供给,也都是张大安统筹的。
在不知道战争会有多大的前提下,粮食都是过量储备的,几乎饱和供给。
刘仁轨接过卷宗,翻看着道:“到今年入夏,伊犁河后方就能将后继的粮草送来。”
张大安道:“下官去看过大宛的田地,若时间足够,再给四个月我们在碎叶与大宛屯田上百顷地,大军的后方会更稳固。”
见刘仁轨还要再问,张大安道:“我们的战俘足够。”
刘仁轨道:“用战俘的人口来种粮食,就需要一支兵马来看守他们,让李都护来一趟吧。”
“也好。”
见张大安回应得这么快,刘仁轨对这个年轻官吏越发满意,其实在安西都护府,刘仁轨就过问西域治理情况时,就发现张大安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那时候开始刘仁轨就觉得张大安很不错,查问了张大安过问的经历,他从一个县丞一步步走到西域的京兆府书令,这个年轻人很早就在京兆府做事了,却还只是一个书令。
洛阳的京兆府刚开始建设时,张大安就在京兆府了。
之后张大安去过河西走廊,吐蕃,再来到如今的怛逻斯城,刘仁轨一度觉得张大安的能力或许比许敬宗更好。
刘仁轨道:“许敬宗如今不是京兆府尹了。”
张大安手中的笔稍停,问道:“如今的京兆府尹是谁?”
“颜勤礼。”
闻言,张大安又继续动笔书写着,“当年他是最早进入京兆府的人。”
刘仁轨道:“他的确很合适,陛下的任命向来圣明。”
张大安先前就听说过,刘仁轨似乎与许敬宗似乎有些不对付,在行事方式上,刘仁轨对许敬宗还是有些偏见的。
将眼前的粮草统计好,张大安对身边的小吏道:“碎叶城后方的粮草不着急送来,待前线的粮草运出去再考虑运送。”
“喏。”
“还有!”张大安叫住这个小吏又道:“将碎叶城的人手多调来些,怛逻斯城还有许多要事要安排。”
小吏收到话语就快步离开。
忙完这些事,张大安将这里的卷宗收入一个木箱中,而后放入屋内。
“此番出征你打算留在怛逻斯城?”
屋内也只有一盏油灯点着,这里也很昏暗,张大安听到屋外的话语声,将手中的箱子放下,又提起一旁的油灯应道:“嗯。”
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张大安觉得大军在外辎重粮草调度的事宜,也需要他来安排,放眼整个怛逻斯城,也就京兆府能够做到这些事。
而这些年,京兆府这个官衙的职能越来越繁杂。
张大安走出这间土屋,笑道:“无妨,之后的事下官会安排好,刘府尹在前军与下官还需保持人手往来。”
刘仁轨点头,大军在外他这个西域京兆府尹是需要跟随的,运送辎重粮草都需要人手。
张大安又与刘仁轨说了现在怛逻斯城内的布置,包括苦役人手有多少,运输的车有几驾,以及牲口。
说着话,张大安拿出一个布袋从中倒出一些粉色的盐。
刘仁轨捏起一些粉色的结晶道:“这就是在西域也极其罕有的五色盐?”
“在葱岭以西这种盐其实也不少,他们甚至可以用这种盐来造房子。”张大安解释道:“下官试着用这个盐来烤肉,可吃起来好似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后张大安又拿出两块盐砖,前隋时期波斯还在,五色盐也随之传入中原。
说起来波斯的灭亡也就是近二十年间发生的事,再说起前隋时期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已经过去了一段很漫长的岁月。
当年波斯的五色盐传入了葱岭,葱岭胡族中的安国国主将五色盐进献给了隋炀帝。
在之后的曹国与康国也有了五色盐的相关记载,他们也产有五色盐。
在西域往来的商贸中,五色盐的稀有也导致了它的高价。
张大安道:“只有我们攻下了他们的盐矿,才能知晓这盐的真面目。”
刘仁轨拿起一些结晶放入口中,细细品尝着。
在西域的传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