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老者背着手走来,在陈策面前落座,和陈策一样甩钩入河。
“小兄弟今日收获如何?”
陈策侧目看他一眼,摇头道:“刚开始钓,还不清楚。”
来的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焦芳。
只要有心,查一查朱厚照最近和什么人接触,这很容易。
焦芳不确定这个乡野小子是否在朱厚照面前说了什么,所以他决定来试探试探陈策。
“小兄弟是读书人?”
陈策摇摇头道:“不知道长者口中读书人是什么样的,如果只是读了几本书,便算读书人,那我应该是的。”
焦芳疑惑的道:“汝未科考?”
陈策摇头道:“并无。”
“为何?既已读书,为何不科考?”
陈策想了想,道:“对自己不够自信吧,怕考不上。”
他暂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无事献殷勤,还是稳妥点回答比较好,免得又沾了是非。
焦芳微笑道:“你倒是谦虚。”
“如今国朝春秋鼎盛,科考兴盛,汝还年轻,当思报国之心。”
陈策拱手道:“多谢夫子教诲,在下铭记于心。”
焦芳沉默了一会儿,将鱼饵洒入河中,又问陈策道:“去岁的一次贵州乡试,题是如何解决西南土司之争。”
“这道策论不算难,老夫托大,不妨考考你?”
陈策侧目看他一眼,东宫的人?
朱厚照的老师?
来者不善呀!
陈策装糊涂的苦笑道:“夫子抬举我了,我连秀才都未考,哪里知晓乡试啊,若是能答出来,我现在都是举人老爷了,何苦守着这一块地方闲着钓鱼打发时间?”
焦芳见他回答的四平八稳,一脸真诚,心中那点疑虑也打消了。
本以为朱厚照是受到此人指点,可现在想来也不太可能,一介民间小子,又怎知国事?
焦芳也笑道:“倒是老夫唐突了。”
陈策忙不迭道:“夫子能考教小子是小子之幸,只是辜负了夫子一番美意,实在抱歉,小子日后定会刻苦读书。”
焦芳点头,不卑不亢,为人和善谦虚,倒是个苗子。
“嗯,自当如此,汝当勉励。”
陈策眨眨眼,问焦芳道:“还不知夫子是?”
焦芳笑着道:“老夫只是个教书先生而已,没啥名讳。”
“好吧。”
陈策也不纠结,既然对方不愿意回答,陈策也就不问了,反正大概知道他是东宫朱厚照的老师了。
恐怕这次是关于西南问题来兴师问罪的。
只是稍微猜测一下,便知道对方身份,也不需要陈策深问,钱钺的老师是焦芳,能推举钱钺的只有焦芳。
换言之,利用朱厚照的也是焦芳。
不过他可能在朱厚照那里吃了瘪,所以在找是谁在教太子殿下那一番话,所以才找到这儿来了。
焦芳没有在这里待多久,他对陈策的印象不错,也不觉得陈策真能教朱厚照什么,恐怕只是太子殿下的市井朋友罢了。
……
焦芳面见弘治皇帝的时候,弘治皇帝正在和内阁六部议事,听到焦芳到来,弘治皇帝便让他入内觐见。
“老臣参见皇上万岁。”
弘治皇帝和蔼的道:“焦夫子你来的正好,各地藩王纷纷联名上书,祈求朝廷将前些年前他们的俸禄折算合计一百多万两银子归还,焦夫子不妨也说说看法。”
户部缺钱,众所周知,去年的地震,今年年初的雪灾,又加上盐引免除的田税,今年朝廷几乎没收上来任何税收。
焦芳沉思片刻,道:“启奏皇上,此乃盐引引发的后果。”
在列的谁不知道这些?但即便知晓了又能如何?
盐引泛滥的问题确实解决了,被坑的最狠的无疑就是宗室这群人。
他们手中拥有的盐引是最多的,损失也是最大的,伱朝廷在算计他们,现在他们也发难逼迫你朝廷给他们发放俸禄。
焦芳道:“以臣之见,若非对方实在缺钱,也不至于用此办法联名上书。”
“户部不妨先少拨一部分俸米给缺钱严重的宗室,余下的以安抚为主。”
毕竟都是大明的宗室藩王,朝廷欠了他们很久的银子,总不能一直拖下去,无论如何也该给点了。
焦芳是老持之言,毕竟三朝元老,一些意见朝廷还是很倚重的。
众人微微颔首。
焦芳拱手道:“启奏皇上,西南土司频繁开启战争,朝廷下旨申饬数次依旧不见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