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少年杀人犯。"他揉著眼睛说,"刚放出来的。多次蓄意伤人,致人伤残,杀了低年级的同校同学——真好,咱们现在就雇他去捅那个娃娃脸吧。"
"您该休息了。"
"我试过了,睡不著。我说真的,咱们就雇了他吧。让他把西瓜刀揣在身上,到宾馆门口等著,在眾目睽睽之下往那东西身上砍。"
"您知道这没有用。"
"我只想知道他怎么能一边装文弱一边应付这个。"
"很简单。他只需轻施巧力,使刀口意外落到别人身上。"
这就是他们绝大多数手段的核心障碍了。一切试图利用那东西的社会身份的计划,不管是给毒药还是车祸,最有可能倒霉的都绝不是周温行,而是当时在他旁边的人。罗彬瀚自己干得很粗糙,只不过从罗嘉扬的渠道弄到一点市场上禁售的除草剂,给那东西的生活添添料。真正把这事儿干得起劲的人是李理。
她以中毒机制为分类標准,把那些由陌生人递交过来的安剖瓶逐个分类,安排了先后次序,再用虚擬號码和罗彬瀚的声音教著罗嘉扬怎样操作。这些勾当罗彬瀚一直没空仔细问,但每次见到罗嘉扬都会发觉这小子瘦得厉害,眼神还有点神经质。他心底知道这不会成功,因此只向李理询问过一次具体情况。
"这不在於能否杀死他。"李理说,"这样做只为了更好地了解我们的目標是以何种机制存在。"
"你到底都给了他什么?"
"只给了几种类型:蓖麻毒蛋白,指向核糖体失活引起的器官损伤;两种配比成分不同的线粒体毒素,可快速引起心血管系统中毒;一种提取自眼镜蛇毒的膜毒素以破坏细胞膜;石房蛤毒素,可引起神经系统麻痹。"
"他都喝了?"
"是的。除了需要
接触血液的蛇毒——我叫您安排的人在酒店电梯里使用了一种微型注射器。"
"竟然还得手了?"
"让我这样说吧,当尖峰时段的电梯比平时更拥挤时,您是没法拒绝一个著急出去的人在您后背轻轻推一把的,即便他戒指上有根毫米级的小刺。"
"那结果如何?"
"请您继续练习。"
"你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
"有趣的是,大部分毒素对他是有作用的。"李理说,"尤其是慢性毒,在最初阶段能非常清楚地观察到中毒后的典型症状,其后三至二十四小时内,中毒症状又会完全消失。起效越快的毒素消失得也更早,而理论上能够快速致死的毒素则几乎是完全无效的,我观察不到任何症状。"
"这又说明什么?"
"我认为这里或许存在一种保护机制。允许他受伤生病却不允许丧命。"
罗彬瀚没再说什么。他抬头望了望天上盘旋的海鸥。"这些鸟,"他说,"它们可能会惹麻烦。"
"到行动当天它们会被驱赶到至少三公里以外。"
"我脚底下的东西呢?"
"核心设施内部的无菌环境不能保持很久,先生。我们会在您离开这里后进行最后一次清理。"
"你看著办。"罗彬瀚说,"你比我懂这个……其实我以前常常在想,为什么我们非要把冥纸给烧掉?"
"如果您在问的是传统习俗,人们相信这样能将它传递到阴世,使亡魂和神灵们得以享用。"
"我知道是这个意思,但为什么非得是烧掉?干嘛不把这些纸钱埋起来,丟进水里,或者乾脆供在牌位前面?"
"我可以从造纸业发展与丧葬文化变迁的角度向您解释如今这种习俗。不过我猜想,您心里有一个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