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一定不能有事。”
朱祁钰看着昏昏睡去的吴太后,握着她的手,轻声与她说着话。
就这样半月过去了。
吴太后曾经丰润的脸庞,此时已经变的削瘦。甚至,有时还会咳血。
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在昏睡,清醒的时候愈发的少。
而一直亲自照顾太后的朱祁钰,哪怕他身具绝世武将的体魄,但也憔悴了不少。
众文武看他如此样子,都痛哭劝他爱惜龙体。
不过,朱祁钰却是置若罔闻,依旧是每日勤政殿,太后寝宫两边跑。
在这些时日,江南的名医,基本上能请来的,都请来了。
可最终没一人能过妙手回春的。
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含蓄地让皇帝为太后准备后事了。
毫无疑问,他们又遭到了皇帝的一番痛斥。正当这关键时期。
淮王朱祁铨从封国进京面圣,说有要事禀报。当然,他的入京,是受朱祁钰批准过的。
早在两月前,当朱祁钰从北京,暂时移居南京城的时候。
他便上书请求进京面圣。
第一代淮王朱瞻块是仁宗的皇帝的第六子,受封饶州府。
这第一代淮王朱瞻块,在封地虽声名狼藉,恶行昭彰。
但他的儿子,第二代淮王朱祁铨,却是一位有德行的藩王。
他十分推崇道教,在藩地修身养性,向来体恤百姓,颇得藩属百姓的敬仰。
所以,得知皇帝暂居南京后,他便立即请求来南城觐见皇帝。
他是朱祁钰的亲堂兄,血脉关系可谓是极近了。面对他的请求,朱祁钰怎能不答应。
可是这个紧要关头,他哪里有心情接见这位堂兄。
不过,还是成敬提醒了他。
“陛下,想必淮王也知道您如今的境况,他既然说有要事启禀,那绝非虚言了。”
经过成敬的劝谏,朱祁钰还是接见了这位堂兄。这位淮王朱祁铨,大约二十七八岁。白面有须,身材削瘦,眼神也十分纯净,浑身上下散发着出尘之意。
朱祁钰见他如此气质,不由大为惊诧。
各地的藩王,他倒也见过几个,无不是浑身上下,充满了傲气,贵气。
但像朱祁铨这样的藩王,他倒是第一次见。
他给人的感觉,不像个富贵王爷,倒是像一个隐修的道士。
朱祁铨大礼参拜之后,立即道:“陛下,您双目赤红,皮肤暗沉,发质发灰,应该是睡眠不足。你应该好好休息,保重龙体啊。”
朱祁钰听了,缓缓点了点头:“想不到淮王,竟还懂些医理。”
“陛下,臣在进京的途中,听闻了太后病重。所以,便请来了臣的师尊,来为太后瞧病。”
他这番话,令朱祁钰更为好奇了。“你的师尊?”
“是的,他正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张真人。”朱祁铨说起自己的师父,满眼都是敬佩。
朱祁钰皱了皱眉:“可是东汉张道陵天师之后?”
“是的,正是与曲阜衍圣公府齐名的龙虎山张天师。”
朱祁钰一下子明白了。
在大明有两个历朝历代册封的显赫家族。一个就是曲阜的孔圣人后代衍圣公。另一个就是龙虎山嗣汉天师府。可以说,都受世人的敬仰和推崇。
唯一不同的是,龙虎山天师府是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清静无为,向来低调。
除非遇到各种大典,他们才会出山。
令朱祁钰没想到的是,这位淮王朱祁铨,竟归了龙虎山天师府一脉。
难怪他看着与寻常的藩王不同,神态恬静,气质出尘。
看得出,他也是有道心之人。
“想不到淮王竟带来了天师府的张真人。”“他难道也懂医术?”朱祁钰好奇问道。
谁知,一旁的成敬却是轻咳一声。朱祁钰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然,天子是从来没错的。就算是错,那也是你们听错了。朱祁铨作为藩王皇亲,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神色未变:“天师府道医之术,冠绝天下,只是他们从不出世,也就少有人所知。”
朱祁钰点了点头。
难怪成敬在一旁提醒,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了。天师府的道医竟是如此的厉害。
想到这,他便立即道:“既然如此,那就有请龙虎山张天师入宫。”
“是。陛下。”淮王朱祁铨立即出了宫。
在朱祁钰的印象里,这嗣汉天师府的张真人,怎么也得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陆地神仙一类的人物。
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