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个时候,省纪委就盯上了景海,才有了后来市区区委书记的落马。有可能,这两个案子,都能牵扯上景海,甚至还有周浩然不知道的案情。
宫平又说道:“其实,别看斯特跟我有意见,那是因为他母亲以那样的一种方式走了,他在感情上接受不了,心里对我就多了怨恨和不理解,其实,他的性格非常像我,不像他的母亲,原则性非常强。”
“是啊,斯特的确是一个原则性非常强的人,我俩认识这么久,能感觉到,这点啊,斯特和曾柔还有点像,他们还挺般配。”
宫平没想到周浩然说出最后一句话,就问道:“他们俩般配,是你说的,还是他们自己说的?”
周浩然说:“罗斯特的确表示过,更重要的是我也这么认为。”
宫平忽然不说话了。
周浩然觉得,宫平似乎对周浩然这话不是很赞同。
果然,宫平喝了一口咖啡后说道:“那个孩子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我可是非常看好她的,独立、自主,意志坚定,而且最难能可贵的是有毅力,为了不接受父亲的资助,自己一个人干那么辛苦的职业,到处爬山涉水,苦了她了。”
周浩然决定为帮好兄弟一把,就斗胆说道:“我听出来了,您对斯特的评价,是贬重于褒,您说他思想意志不够坚定,指的是什么?”
宫平说:“明摆着的吗,要么全身心下海,要么全身回来上班,又想吃又怕烫的,两头扯着,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那一刻,周浩然感觉到,无论是宫平还是曾鹏,对子女的事,还真是关心和沟通得不够,他周浩然都知道罗斯特为什么在商海和体制之间摇摆的原因,他们都居然不知道。
想到这里,周浩然说道:“据我所知,他不是意志不坚定,是不想伤了您的心,平心而论,他是不想回来上班,可是您坚持让他回来上班,可是回来上班,他还害怕工资太少犯错误,所以一直摇摆不定。”
说到这里,周浩然忽然想起罗斯特说的人生梦想,但他是不能把这个梦想说出来的,因为那有可能就是他一生的梦想。
宫平沉默了。
周浩然也不再为罗斯特争辩什么了,因为,在宫平看来,罗斯特的孝心,似乎不能成为影响意志的因素,所以,怎么争辩也没有用,他看的是结果。
周浩然跟宫平聊到了很晚,很晚,直到宫平开始打哈,他才起身告辞。
宫平不忍心叫醒他的司机,说道:“太晚了,我开车送你。”
周浩然赶忙拦住他,说道:“我一个大男人不用送,出大门就能打到出租车。”
宫平说:“这条路打车困难,要走到主路上才能打到车。”
周浩然说:“几分钟的事,您早点休息吧。”
周浩然说着,就穿好外套,拉上拉锁,走出这个小楼,到院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只跟宫平挥了挥手,算作告别,没有说话。他知道,在这夜深人静又是领导居住集中的地方,是不宜随便开口说话的。
他碰到了两位身穿大衣、头戴军帽的巡夜武警,又经过内部一个岗哨,才走出了由公安干警把守的这个省委家属院。
走出大门口,他的确没有发现出租车,这个家属院临的不是主街,又是省委家属院,这里的人出入都有车,所以出租车很少在这里经过。
周浩然走在寂静的街道上,脑子里回忆着宫平跟他说的每一句话。
显然,今天晚上宫平的话有点多,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什么原因,甚至还跟他说了许多机密的话,尤其是景家的事情,难道就不怕他走漏风声?
其实,就是借周浩然几个胆,他也不敢走漏风声了,今晚的谈话,将会永远烂在心里。宫平之所以跟他说了这么多,一是信任自己,知道自己跟景家不是一伙的;再有,是不是有考验他的意思,考验他的党性和原则?
周浩然既有对领导的信任受宠若惊,也有因为知道了一下机密而战战兢兢。
事实上,周浩然就是给某些人通风报信也是没用的,因为一张大网早已经张开,此时需要做的就是猎人收网。
周浩然走后,宫平毫无睡意,他看似有意违反原则,跟一个底层的纪检干部说了几句不应该说的话,正如周浩然猜测的那样,一是信任,二是考验。
即便他经不住考验,走漏了风声,对收网也没有丝毫影响,既然他敢跟这个年轻人透露一些内幕,这些内幕在时效上,已经不属于保密范围了。
宫平锁好院门和房门,关上底层客厅的灯,掏出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亮光,他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