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镇长这一行人呢,今天是要去黄峰镇那边,和黄镇长一起搞兑换银元的活动。到了文贤贵面前,一瞧文贤贵那帽子歪戴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张嘴就问:
“三少爷,你这帽子打哪儿来的?”
文贤贵可一点儿都不怕,还摆出一副挑衅的样子,晃着脑袋说:
“捡来的呀!”
阿发晓得牛镇长要发火了,赶忙帮着说道:
“三少爷,这可是李连长的军帽哦。”
“我晓得是李连长的,他掉的,我捡的,有什么问题吗?”
文贤贵把那帽子摘下来,在手里晃悠了两下,又往头上戴。
牛镇长心里的火气终于憋不住了,声音抬高了一点儿问:
“你晓不晓得哄抢军用物资,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文贤贵连私塾都没念过,就跟着哥哥姐姐学了几个字,哪里晓得这些啊,被牛镇长这么一吓唬,直接就懵了。
“我捡的,怎么就成哄抢了?”
沈静香向来就瞧不上文家大宅的人,她白了一眼过来,怪声怪气地说:
“你捡的,你明知道是李连长的,还不还回去,这就是私吞,跟哄抢有什么区别?赶紧跑回去还给李连长,好好给他道个歉吧。”
“这个……我……有这么严重?”
文贤贵一下就慌了神,之前那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虽说他敢和牛镇长对着干,可李连长那可是他绝对惹不起的人物啊。
文贤瑞和文贤贵没什么感情,可到底是自己的堂弟,于是他赶忙出来打圆场,缓慢地说:
“不知者不怪嘛,你把这帽子交给牛镇长,让他帮忙带回去给李连长,等以后见到李连长了,多说几句好话就好啦。”
“好嘞,那就有劳牛镇长您啦。”
文贤贵也是个看眼色的人,立刻摘下那顶军帽,双手捧着,毕恭毕敬地递到了牛镇长面前。
牛镇长拿起那军帽,在手心轻轻拍了拍,不屑地说道:
“算你小子识相,记住了,可别学你爹,跟当官的过不去,一个小土财主还想坐正席,真是自不量力。”
“我知道,我知道。”
文贤贵心里虽然很不爽,但也只能点头哈腰。他们文家和牛家的那点恩怨,他还是清楚一些的。他心里暗骂他爹,就只敢对他大吼大叫,对牛镇长却只能忍气吞声,真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牛镇长最大的对头是文老爷,对这个文贤贵嘛,也就是随口羞辱两句罢了。他懒得再搭理,晃着那胖胖的身体走了。
看着牛镇长一行人渐行渐远,文贤贵心里却开始犯起了嘀咕。刚才说的哄抢军用物资,这军帽算不算军用物资啊?真的会是死罪吗?
想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上当了。要是真有这么严重,这么多天过去了,李连长怎么还不派人来抓他呢?这明显就是在吓唬他嘛。
“他娘的,居然敢戏弄本少爷,此仇不报非君子!”
连三平还摸不着头脑呢,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好奇地问:
“少爷,你说谁戏弄你呀?”
“就是那几个人,你给我记住了,以后有他们好看的!”
文贤贵气鼓鼓地指着牛镇长他们的背影,愤愤不平地骂道。
连三平眼珠一转,赶忙附和道:
“莫欺少年穷,少爷你以后肯定能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少年穷?他真的穷吗?文贤贵似懂非懂,不过觉得这句话还挺顺口的。他瞅了瞅前面的村庄,摸了摸肚子,说道:
“我有点饿了,我们进村找点吃的吧。”
“好嘞,那我们进去,看看哪家有鸡卖,买一只让他们炖了。”
“不要吃鸡,我都吃腻了,看看哪家有特别的小菜,弄点来尝尝。”
“行啊,这个季节有水芹菜,炒着吃可香了,这些穷光蛋买不起肉,估计会摘水芹菜吃,我去找找。”
“……”
一主一仆也不骑车了,就这么慢悠悠地推着车进了村。
真是凑巧,刚说到水芹菜,就在村口看到一个驼背的大娘,挑着一担簸箕,簸箕里装的正是水芹菜。这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连三平喜出望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扯开嗓子喊道:
“挑簸箕的,少爷想吃你簸箕里的水芹菜,赶紧回去煮了吃。”
那大娘虽然驼背,但是眼神好耳朵灵,听到叫声就转过头来,有点不高兴地问:
“谁家的少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