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姐入京后,她原本以为这边也是有女学的。
可后来才知道,京都根本没有女学这种地方,学堂更是不允许女子踏足半步,简直荒谬又落后。
虞棠看着桌上摊开的奏本:“让人去备车吧。”
“小姐真要回去啊。”
虞棠笑了笑:“不回去能怎么办?”
“难道要等着明日父亲在朝堂上,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说罢,她疲惫起身。
她并不是跟绿芜开玩笑。
父亲,真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狠一点,撞柱自杀也不是做不到。
想到此,她苦笑一声。
她想到在京都推行女学会遇到困难。
可是她没想到最大的阻力不是那些老古董,而是她的亲生父亲。
难受吗?
倒也没有十分难受。
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只是心里总觉得有块大石头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虞棠一进大门便被管家告知虞父在书房等她。
虞棠抬脚朝书房走去。
一路上,院子里出奇的静,下人都不见两个。
走到书房门前,虞棠抬手敲响父亲的书房大门。
“进来。”
房门吱呀推开,虞棠看着坐在书案前的虞崇明,让身后丫头将门关上。
她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听父亲呵斥道:“跪下。”
虞棠垂在衣袖下的手攥紧。
“不知女儿犯了什么错,父亲一进门便让女儿跪下。”
“哼,你犯了什么错你自己心里门清。”
“我问你,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创办女学?”
“你可知此举乃是冒犯先人的行为?”
“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识得《女则》《女戒》这些便够了!”
“你如今竟然想要创办女学?”
他冷笑一声:“荒谬。”
虞棠挺直地站在原地,听父亲将话说完。
“父亲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既然父亲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为什么要娶江南第一才女的母亲?”
“而不是娶一个大字不识,高居闺阁之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成婚,都没下过床的大家闺秀。”
她说大家闺秀那四个字的时候,一字一顿,没有丝毫褒奖的意思。
“父亲一边享受着才情出众的母亲,一边又阻止女子上学读书,父亲,莫要太双标了。”
虞崇明没想到女儿竟然敢如此顶撞自己。
他脸色瞬间涨红一片。
“逆女!”
“你给我跪下,你祖父让你上学,就是让你来顶撞我吗?”
虞棠丝毫不惧:“祖父让我上学,并非是让我顶撞您,而是让我能明事理,能在关键时候替自己辩白,而不是白白等着人冤枉。”
“父亲,您是在江南长大的,您看过那边的女子是如何的肆意洒脱,那边的女子丝毫不输男子。”
“可为什么到了京城,您就变了呢?”
“不是为父变了,你可有想过,此举会引来多大的朝廷动荡?”
“朝中那些老古董,明日肯定会反对你,他们会吃了你的。”
虞棠觉得这话简直可笑。
“我若惧怕他们,我便不会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监国。”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到底是谁?”
“自从我登上皇后之位,替陛下监国,父亲便没给过我一日的好脸色。”
“我出的计谋,无论好坏,父亲统统反对。”
“我倒是想问父亲一句。”
“父亲,您是反对这些真正对百姓有利的条款,还是反对坐在皇后之位上替陛下监国的我?”
“我知道您今日叫我来的目的。”
“我今日也把话撂下,不管您同不同意,女学,我办定了。”
“您有本事就为了您心中的不快,便把这件事搅和黄了,看最后史书如何评价您。”
说完,虞棠转身拉开大门。
虞父看着站在光离的虞棠,她毫不犹豫地迈开腿跨过门槛,朝着更光明的远处走去。
挺胸抬头,入翠竹挺拔。
一瞬间,他在女儿身上看到了那种不输男儿的气魄。
那种一剑破万法的恢弘之气。
他收回目光。
忍不住开始思索虞棠的话。
虞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