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觉得林栖若这几日似乎有些奇怪。
或者不是林栖若奇怪,而是她身边的人很奇怪。
匆匆忙忙,鬼鬼祟祟,总感觉像是在和什么人传递消息。
直到再次撞见林栖若身边的一个小厮,在谢府后墙处放信鸽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当即拦下那鸽子,而后重重踹了小厮一脚。
“偷偷摸摸的,你做什么呢!”
小厮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见到来人是谢景行后,更是慌张的面如土色。
“侯爷....我.....”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谢景行疑心更甚。
他索性不再废话,直接一把扯下了那信鸽,三下五除二取下上面的纸条。
待看清上面的字迹之后,他的脸色顿时一变。
拿着纸条的手都不稳起来,饶是如此,仍然难掩他心中震惊。
栖若....竟然有亲生母亲!
她竟然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与她相识这么多年,从风月场把她救回来,从未知她竟然还有生母。
他惊诧非常,一时间,连问责都忘了。
只匆匆笼下纸条,而后便往林栖若屋里飞奔而去。
林栖若正在梳妆。
宸贵妃那顿打,伤到了她的筋骨,她这几日都无甚精神。
偏偏宸贵妃担心她的伤势,几乎是一日三次的派人来送信,问她是否安好。
她本来懒得理她,今日实在是被问的烦了,才遣小厮去回了一封信,让她以后莫要再来打扰自己。
她慢吞吞梳着自己的乌发,对镜自顾,望着自己美艳无比的容貌,不由得有些怔怔。
她从前总是自得于美貌,却并未做他想。
直到此番亲自见了宸贵妃,她才后知后觉的知晓,自己与她竟然如此相像。
一般无二的远山眉,桃花眼,一样高挺的鼻梁和削尖的小脸。
她们母女二人,简直是如出一辙。
她心里正杂乱无章的想着,忽然听得外屋一阵疾速的脚步声。
“栖若!栖若!栖若!”
谢景行的嗓门实在太大,林栖若不得不放下木梳,颇有几分无奈的停下。
“侯爷又要作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和姜清月一样,面对谢景行的时候只有无奈。
谢景行满心沉浸在林栖若找到生母的震惊之中,压根没注意到林栖若的冷淡。
他煞有介事的坐下,劈头盖脸便问道:“你找到你的亲生母亲了?”
林栖若哑然,而后无言的扭过头,不再出言。
谢景行见状,便知晓此事是真的了。
他的眉头顿时拧的打了结,掺杂的深深的疑惑:“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透个口风给我?我身为你的丈夫,竟然还要靠着蹲小厮的墙角才知晓此事。”
谢景行的口吻难免有些怨气。
林栖若却没有半分要哄他的意思,只是执起木梳,继续轻轻的梳着头发。
“也不算什么大事,侯爷日理万机,我不想为着些小事叨扰你。”
谢景行抿抿唇,转而又问:“那么你与你娘可相认了么?”
林栖若一顿,而后还是说道:“嗯。”
谢景行霎时间好奇起来。
“说起来,我还不知晓你的身世呢——所以你娘是谁?”
林栖若却像是聋了一样,一反常态的默不作声。
直到谢景行反复催问,她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说了你也不认识。”
“无妨,你说来听听!”
谢景行好奇之下,隐隐有着几分激动。
只因栖若生得这样一副好容貌,他心中早就隐隐有猜测,她的身世应当不同寻常。
倘若他猜的没错,栖若真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女儿,那他谢府岂不是也与有荣焉?
谢景行的好算盘,林栖若自然猜得出。
她更是没打算叫他如愿,当即冷冷道:“只是一个普通农妇罢了。”
谢景行不信:“你娘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农妇?”
“不然呢?”林栖若反唇相讥:“难道天下女子,人人都能如熙和公主那般,生来显赫,万人之上?”
眼见着谢景行怏了下来,她这才大发慈悲的再次开口,
“我娘生我那年,适逢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家里本靠着我爹养活,结果没想到他忽然一病死了。”
林栖若面无表情,编造着真真假假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