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是因为离了上京,挫败之际,嫉愤蚀骨,想到了冥殿这一方存在,就开始夜里做梦,梦见了他们。”
“而你,因为我告诉了你这件事,便也想到了冥殿这个存在。”
“若我猜测不差,今夜里你若入眠,便也会梦见冥殿里的东西来给你托梦。”
“而一旦梦见了冥殿,很多事情,你便做起来比我方便了,就如同你现在应该有着替别人挡法之能,那么,你也应该可以挡住冥殿,不让其他人接触冥殿。”
“若你真的愿意这样做,我身上倒也轻松了,起码,不需要再烧着那十柱香,替这弃了我的世道,来看着那冥殿里的帝鬼。”
“……”
‘以身挡冥殿?’
胡麻听明白了国师的话,心里也是微微一动。
自己靠了这十柱香道行,可以扭曲天地,让朝向了其他人的法,优先到自己身上来,那对冥殿也是如此?
若是这样,倒是方便了不少。
消化着国师的话,他沉默了许久,道:“那么,有没有规避凶险之法?或,要注意的?”
国师呆了一呆,倒像是有些意外,面上也忽地露出了讥嘲,道:“没有。”
“冥殿便是这等存在,只要被人记起,便会渗入人间,更何况,早有一姓开始暗中向冥殿烧香,随时有可能从别的地方落入人间。”
“你以为面对着这等存在,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再像当初的老君眉等人一人,不动刀兵,便将其毁了?”
“没有!”
“冥殿再度出世,便只有这么一个笨法子,此世之间也惟有你这十柱香的人,有可能挡住。”
“你既来问我,我便说了。”
“以你如今的十柱香道行,对此天地的理解,也能分辨出我所讲之言,是真是假。”
“总不能,到了此时,你倒又悔了,怕了?”
“……”
“怕?”
胡麻却是笑了,国师虽然对彼世了解,但似乎不太了解有些事情,总是要态度上轻视,行动上重视。
不过自己也懒得教他了,只是笑了笑,便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在梦里等他们好了,这大哀山上,应该有个能让人歇脚的地方吧?”
“不必问我,论起来你才是大罗法教主祭,大哀山,本是你的道场。”
国师见他做下了这个决定,倒又觉得有些意外,也只微微摇头,回了一句,然后,才将手里那盛放了大罗法教历任主祭骨殖的匣子递了过来,道:“入梦之时,带着此物便好。”
“世间门道异法兴盛,不过才二百年,但我大罗法教历代先辈,皆洞察天地万物,他们或许身无异法,却都是离这天地本源最近之人。”
“有他们在,或在关键时候,可为你指路。”
“……”
胡麻接下了这匣子,便寻得一株古松之下,抱了匣子,盘膝而坐,然后让小红棠与老算盘为自己护法。
“我此番闭目睡去,或许会有波折,但我若是遇险,也会使守岁门天地不动印,暂时脱身,将我身上的东西,留在人间。”
向老算盘吩咐时,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到时候,你便将我遗蜕带回,虽然我或许会死,但我身子还有大用,一样可以助这天下,改天换地。”
“具体的法门,我已留在纸上,到时候,你将这封信,带给红灯娘娘会的胡山川护法。”
“……”
听着他忽然说这等话,老算盘都懵了:“你……你这是,交待遗言不成?”
“别说这等不吉利的话,只是该有的盘算要有罢了。”
胡麻训了老算盘一句,便将书信递到他手里,而后坦然盘坐,慢慢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话,老算盘不能不听,只是愈发的担忧了起来。
而小红棠则也罕见的露出了一点担心与躁动不安,但还是听话的靠了胡麻身边,只是抱着自己的竹篮,越抱越紧。
“国师,他……他这又是在做什么?”
而在胡麻盘坐于树下,国师也去了半山腰里,调整了些许香火之后,王家诸人,才总算找到了跟他说话的机会,模样焦急而忙乱:
“他上山来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你……真就把大罗法教的所有东西,都教给了他?”
“……”
迎着他们的担忧与不解,国师也略略沉默,然后才低声道:“人生于世,总该有些追求,于我,这追求只有两件。”
“最初,我是想要走出一条前无古人的路来,那便是打造白玉京,此法若成,我将超越师尊,越越祖师爷,也超越历代先祖,甚至超越了那些世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