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怀揣心事的众人登上了飞机,直到那时他们还在讨论实验后媒体的反应。不过,这些讨论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因为麦克尼尔此前做出预测认为NFFA可能会对墨西哥采取行动。萨拉斯中士的先人是墨西哥人,而他现在除了长相还带着明显的痕迹外,从里到外都不像是墨西哥人,更不了解墨西哥的任何现状。希尔兹上尉弄不清麦克尼尔为何能够如此肯定地下判断,他将其归结为与生俱来的直觉。直觉总是奇妙的,倘若直觉能够以一种更系统的方式被阐述和解读,它也不能叫做直觉了。
飞机准点抵达了华盛顿,刚走出机场的众人在外面遇到了一队NFFA成员,为首的干部打开手机仔细地看了看照片,迟疑地对走在最前面的麦克尼尔问道:
“您是麦克尼尔先生吗?”
“是本人,怎么——”
“请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那名NFFA干部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出这句话,指了指路边的一辆加长轿车。这里没有给他们讨价还价的空间,众人不太情愿地在NFFA成员的护送下进入车子,一溜烟地离开了机场。每次遇到类似的场合,STARS小队都会选择集体保持沉默,只让麦克尼尔或是希尔兹上尉发言。
“其实我们本来打算派人去亚拉巴马州接你们。”NFFA干部脱下帽子,告诉司机把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一些,“但是希尔特先生说,让你们认真地放个假。”
麦克尼尔握紧了拳头,他摆出一副看起来很真实的笑容,装作并不在意地反驳道:
“我们好像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我们的行程。”
“麦克尼尔先生,我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请您理解并接受事实。”NFFA干部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不管怎么说,只要你们没在度假期间出现意外,那就算好事……”
NFFA没有用服饰或徽章表明等级,不然麦克尼尔就能立刻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并借此推断泄密到达了NFFA的哪一个层次。NFFA知道他们会去亚拉巴马州旅游,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NFFA的程序员和黑客们稍微用心找一找,STARS小队的信息就完全透明了,一路上所有的交通方式都留下了无法抹除的痕迹。意外……是的,唯独这个词让麦克尼尔有些疑惑。难道NFFA之前断定他们会在亚拉巴马出现意外吗?假如他们本该遭遇不测而现在安然无恙地归来,又是谁从中促成了现在的局面?如果只听这名干部的叙述,再加上麦克尼尔自己的推测,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亚当·希尔特好像不打算让他们活着回来。
车子穿过又一队举着标语抗议的人群,其中有人大胆地朝这辆价格不菲的电动车丢石块,但没有击中目标。这种抗议不会有任何结果,没人理睬他们,而如果他们打算用更极端的举动引来注意,迎接他们的将会是坦克。
“抗议真是永无止境啊,你们难道不想管一管?”
“为什么要管?”NFFA干部大笑,“让他们闹,反正他们不可能给我们造成任何实际上的损失,留着他们来证明我们NFFA的宽宏大量也不错。再说……”这位干部压低了声音,“你不会认为他们真的都是自发的吧?谁会整天什么也不做而只管上街抗议?大家彼此之前互相演戏给对方看,保持默契,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在NFFA的反对者眼里,这个组织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问题,以至于一般意义上的抗议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从NFFA进入公众视野的那一天开始,针对它的抗议从未停止,而迄今为止这些反对者没有取得任何一场胜利。NFFA的顽固远远超出外界的预料,而它拥有的巨大支持者群体也确保它能够压制反对意见。真理之父有时怀着善意评价这些反对者,认为他们只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另一些场合他则认为某些反对者甚至根本不相信这些仅为了反对NFFA才存在的口号。
“他们永远都在做生意。”
车子在上次麦克尼尔到访的建筑前停下了。他们在卫兵的护送下进入了地下设施,准备接受真理之父的接见。刚进入地下设施的时候,麦克尼尔左顾右盼,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希尔兹上尉起初不解其意,但他很快也做出了和麦克尼尔一样的动作。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我们应该是从同一个地点进入地下的,对吧?”麦克尼尔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