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到中午,根据血盟团提供的情报,往常在这个时间范围内活动的人数远远不止这些。”麦克尼尔警惕地拿起望远镜,观察物流仓库附近偶尔进进出出的可疑人员,“咱们可以先找个借口和血盟团说,这里有消防隐患……然后让血盟团的民兵过来搜查。”
“那他们就跑了。”伯顿兴奋地蹿了起来,脑袋撞在车顶天花板,疼得龇牙咧嘴,“……我是说,抓活的,要他们的口供,最好是要一些污蔑他的同伙的口供。”
麦克尼尔正打算跟伯顿解释宣传话术没法在不同场合之间死板地套用的基本原理,猛然间瞥间几名端着射钉枪的黑衣人从物流仓库的侧门走出,顿时大吃一惊,差一点把伯顿撞翻。两人手忙脚乱地端好步枪,只等着麦克尼尔首先发动进攻的命令。
“博尚,麻烦你跟巴拉尼支队长报告一下:敌人把据点设立在了理论上由东盟军控制的居民区,这里之前一直是我们的盲区。”麦克尼尔简短地向伯顿说明了情况,而后结束了通话,“跟我一起上,伯顿。这群幼稚的家伙应该早点滚回家里,别出来丢人了。”
彼得·伯顿和麦克尼尔同时从大货车里钻出,举起步枪朝着刚从物流仓库正门鱼贯而出的黑衣人开火。遭遇突然袭击的黑衣人猝不及防,一时间来不及反击,有十余人中弹倒地,剩下的黑衣人不是抱头鼠窜逃回了物流仓库,就是举着射钉枪胡乱射击却只是打爆了自己的车胎。有几名黑衣人借助附近的车子作为掩护,等待着麦克尼尔和伯顿的第一轮扫射结束,便迫不及待地发起了反击。比起那些只顾着逃跑的同伴,这些多少具备一些作战思维的黑衣人让麦克尼尔不得不选择了相同的躲避方法。
“那个什么区域犯罪压力为什么不能把他们抓出来?”伯顿嚎叫着,眼睁睁地看到被麦克尼尔当成了掩体的大货车转瞬之间变得千疮百孔,“我的新车胎,我刚买的货车!你们这群怪物,别动老子的车!”
“他们分散开了……脱掉那身黑衣、和同伙分离,他们就不是聚集在一起的叛乱民兵,而是一些不懂事的孩子。”麦克尼尔冷静地思考着,刺钉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声从他头顶几厘米远处飞过,“这里的西比拉系统也不能精确地在公共场所抓出每一个犯人。不,如果它真的做到了这一点,公民或许反而会产生不安情绪。”
其实,麦克尼尔对他们借助安眠药等投机取巧的方式混入大学城后也没有触发任何警报这一点始终感到有些疑惑。当时西比拉系统对犯罪的定义权仍然掌握在排斥兴亚会的学者团队手中,按理说满脑袋装着找到岛田真司后让他帮忙从事渗透破坏工作这种念头的麦克尼尔百分之百会成为榜上有名的危险人员,可他还是潇洒自在地溜走了。要么是岛田真司提前做好了准备,要么就是其中还有一些他本人尚不了解的判定规则。
伯顿又向着敌人开了几枪,没有击中目标。
“比谁的车更坚固,是吗?”他气呼呼地嚼着口香糖,“你们也应该拿自己的车,这才公平。”
“帮我去附近捡一把射钉枪回来。”麦克尼尔突然想出了一个大胆的强攻方案。
“你就这么想看着我变成刺猬吗?”伯顿望着离他们最近的一把被丢弃的射钉枪,“拜托,我不想在半个月之内连续多次因工伤而入院接受治疗。”
“快点过去,咱们得尽快结束战斗。”麦克尼尔隐约听到什么容器被打破了,“等到血盟团或者是东盟军来了,可就不止死几个人了。在这座城市里,拥护不同理想的组织和他们背后的市民们如果开始彼此厮杀,它也就走到了尽头……此后的历史将永远蒙上一层血色。”
伯顿无奈地咂舌,他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懂麦克尼尔的行为了。以前麦克尼尔以两种标准约束和指导自己的行为,其一是个人的价值取向,其二是他需要遵守的法律。但现在,原有的两种标准之外似乎多出了一种——【减少损失】。说这种新标准是完全基于道德的,它又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利益交换的恶臭;若称之为纯粹的利益考量,则又忽视了麦克尼尔眼底一闪而逝的悲悯。
当彼得·伯顿艰难地匍匐前行、借助旁边的树枝的帮助去抓取那把射钉枪时,麦克尼尔迅速地来到大货车后方,从车里拿出了几样物品。这辆大货车正如伯顿所说的那样,是他们最近从血盟团手上刚买不久的车子,车厢里只放了一些杂物。其中,还有汤约·巴拉尼送给麦克尼尔的一颗破片手榴弹。
“麦克尼尔?”刚捡回射钉枪的伯顿不经意间抬起头,发现有居民从阳台上偷偷望着他们,便回以一个友善的微笑,可惜这些市民都迅速地从窗前走开了,想必是担忧殃及池鱼,“麦克尼尔,你的射钉枪。”
“钉子倒出来,卷在这里。”麦克尼尔指着一个压缩好的安全气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