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太好了,对学生来说是醍醐灌顶,对朝野来说是震聋发聩!”
新文化运动!
以文教化,推行新文化,名为“移风易俗”,培养新精神新气魄,实则对大明官庶军民进行“思想改造”,推翻儒家理学建立的旧思想,建立新学为主的新思想。
真被自己押中了!
张四维心中狂喜。
苍天不负有心人!
自己身居清闲之地而心不甘,埋头诸多诰制诏书里,苦苦钻研,不仅被旧朋好友当面耻笑,还被得势的楚党和新党暗地里嘲讽。
现在好了,自己终于把到皇上的脉搏了,也押中大宝了。
尽情耻笑和嘲讽吧,老夫现在要咸鱼翻身,再走青云之路了!
张四维一脸谦逊地答道:“这些都是老夫在整理皇上圣言宝录时,反复研读心有所悟。现在想来,只是体会到圣意的皮毛,还有不足之处。
凤梧乃治国大才,对皇上圣言宝录定有不凡的感悟。”
张四维站起身来,叉手作揖,郑重地说道:“还请凤梧先生赐教。”
潘应龙起身,拱手回言道:“凤磐公是前辈,凤梧怎敢班门弄斧?”
张四维正色说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先。凤梧虽然比老夫年轻,但闻道在前,见识比高,还请凤梧念在老夫诚心向道的份上,不吝赐教。”
坐在旁边的沈一贯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
怎么说着说着画风就大变了,变成了张四维虚心向潘应龙请教。两人惺惺相惜的样子,我看了还以为他们真是一对十几年的老友呢!
沈一贯也是聪慧之人,心头一转,明白了一二。
关键是张四维的那本什么新文化运动的题本,入了皇上的法眼,潘应龙在西苑得了信,所以过来赞许了几句。
不对啊,凤磐公,我视你为恩师,持弟子之礼,恭顺有加,你上题本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啊?
现在你极有可能要扶摇直上,我呢?
凤磐公,你怎么能落下我呢?
我可是你为数不多,一直对你恭敬有加的学生啊!
沈一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两人谦让了一会,潘应龙伸手道:“凤磐公,暂且请坐。”
张四维看他有要作答的意思,顺势坐下。
潘应龙开口道:“凤磐公的上疏,已经非常完美,学生学疏才浅,只能敬佩。皇上远见卓识,他看出凤磐公的不足之处,跟学生提了几句。”
张四维心中更喜,自己猜中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
“皇上的灼见,还请凤梧向老朽传达一二,让老朽好好学习,以补不足。”
“皇上说,凤磐公见识有了,但看得还不够透。文化只是第一步,大明新时代建设新文化还不够,应该建立新文明。”
“文明?‘经天纬地曰文,照临四方曰明。’”张四维由衷感叹道,一字之差,立意和境界差了千里,“皇上真是明见万里,洞悉千古啊!”
“是啊,学生也是感叹不已,当时有感而发,‘圣人开运亿斯年,睿智文明禀自天。’”
张四维双眼瞪圆,心里就跟几十只猴爪子在拼命挠。
凤梧啊,要不你去跟皇上说一声,这句话你撤回,让我来说。
我费尽心思写了这么长一篇上疏,上万字,殚精竭力,到头来还不如你这一句话。
到此时,张四维也完全听明白,“皇上对老朽的上疏,还有什么垂训,请凤梧继续传达。”
潘应龙也不客气,巴拉巴拉说了一通,张四维越听眼睛越亮。
“学生听皇上的意思,是要成立一个专门的衙门,嗯,新的说法叫新部门,专司新文化运动的指导工作。
名字皇上都想好了,大明文化建设委员会。凤磐公,学生觉得,你把那份上疏再润色几分,这委员会主任舍你其谁!”
张四维马上答道:“凤梧老弟,就算老朽侥幸被皇上点中,出任文化建设委员会主任一职,也要仰仗凤梧老弟、梅林公以及张相等同僚的照应和支持。”
“同殿为臣,自当要互相支持照应。”潘应龙客气地答道,“学生请教完了,也不敢叨扰凤磐公和不疑老弟聚宴,先行告辞了。”
张四维客气地送到雅间门口,要不是潘应龙极力拒绝,他都恨不得送到楼下去。
沈一贯坐在旁边,看着回坐的张四维,满脸的春风,心里酸得牙根都酥了。
凤磐公,你怎么能把我给忘记了!
我可是你的好学生啊!
张四维目光一瞥,看到了沈一贯的神情,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