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章老三也是个不争气的货,听到游七是江陵张相府上的管事,双腿马上就软了,得了几十块银圆的好处,就双手把妻子让了出来。
章家妇人也是水性杨花的性子,见游七有钱有势,马上就贴身上去。游七那几日,每日都来章家快活,到后来日夜宿在章家.
章老三拿着游七给的银圆,出入赌坊青楼,好生快活。回去后还烧菜做饭,伺候游七,好多讨得些赏钱。
此事街坊邻居们都知晓,暗地里耻笑章老三。章老三有兄长两人,早年分家,但都居住在新田街。听闻此事,极为愤慨,骂过章老三几回
那日早上不知为何,游七与章老三起了争执,越吵越凶,然后游七带着两个家仆暴打章老三,活活将人打死。
街坊邻居闻讯来看,还把章老三两个兄长叫来。赶到时人已经不行了,游七也是见势不妙,甩手要走。
章家老大和老二,带着邻居们拦住三人,争执之下就打了起来,游七一位家仆见识不妙,跑来警局报案”
王一鹗听完后,眉头微微一皱,“那游七的口供呢?”
“回督宪的话,游七被带到警局后,前几日死活不肯说实话,只是叫我们放他出来。都出了人命案,卑职怎么敢放他出来。
仵作验过章老三的尸身,证实他是被人殴打,伤及脑袋和内脏,伤重而亡。游七不屑跟卑职说话,就是我们武昌县正堂周知县当面,他也不屑,最后还是扈知府当面,他才肯说话。
游七说他奉命到武昌府,给张府老太太采买药材,不意中了章老三夫妻的仙人跳。章老三拿着游七的短处,意图敲诈勒索五千块银圆,游七不答应,双方就打了起来。
游七说他三人只是轻轻地推了章老三一下,结果这厮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被拿住短处,游七被章老三拿住什么短处了?”
“回督宪的话,本官再三询问,他死活不肯说。”武昌知府扈有志答道。
“卷宗!”王一鹗一伸手,严碌连忙把准备的卷宗递了上去。
大家老实坐着,静悄悄地等了半个小时,等王一鹗看完卷宗。
“嗯,怎么少了一份口供?”王一鹗皱着眉头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严碌连忙问道:“督宪,请问少了谁的口供?”
王一鹗把文卷放到一边,“游七的口供有,游七两个仆人的口供有,章老大、章老二和街坊邻居的口供也有,还有仵作的验尸报告,那章老三妻子的口供呢?”
严碌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喉结上下抖动了几下,“回督宪的话,章老三的妻子,不见了。”
“不见了?”
“是的督宪。卑职抓人时乱哄哄的,等到把人带回警局,问清楚情况,点人数时才发现少了章老三的妻子。再派人去找,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的督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一鹗笑了笑,又问道:“那章老三的妻子姓什么,娘家是哪里?”
严碌摇了摇头:“章老三这个妻子,新娶没多久,没人知道她是哪里人,只知道她叫王氏。”
王一鹗心里更加笃定了,“这个章老三的底细有没有查过?”
严碌答道:“回督宪的话,卑职叫人去查过。
街坊邻居都说,章老三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前几年听说上海那边钱容易挣,就跑去下江。过年前突然回来,发了笔横财。
有人问他在下江做什么,他不肯说。有一回喝酒喝多了,他说了一句,在下江跟着人搞老虎会,发了笔财。
什么是老虎会,再问却怎么也不肯说。二月,章老三不知从哪里游荡回来,还带回了王氏,说是他的堂客。
街坊邻居都羡慕得要死,问他在哪里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却怎么也不肯说。没几天就出事了,游七仗势霸占了他堂客,大家也顾不上问东问西了。”
仗势霸占了他的堂客?
王一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的右手在卷宗上一拍,“好了,本督知道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事关内阁总理张相的家人,你们一个个都怕顶雷,于是八百里加急,把案子呈到本督跟前,好让本督来顶这个雷。
行,谁叫本督是你们的上司呢,湖广两省老子个头最高,我不顶雷,谁顶雷。
本督现在进去当面询问游七这个家伙,嗯,你们湖北话叫什么来着,背时鬼!”
王一鹗走到监牢门口,一转身,对扈有志等人说道:“里面味道不好闻,你们不必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