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途泰张罗人把刚运送过来的新鲜瓜果蔬菜搬到小厨房,兴致冲冲地走进房间。
“婉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本王不敢打包票一定办到,但定会尽心竭力。”
林婉兮对耶律途泰颔了颔首。
“多谢叔父照顾,不缺衣,不短吃的,一切都好。”
沉吟半晌,敛起两条柳叶细眉。“我来漠北也有一阵子,不知叔父什么时候能安排我见父王一面。”
话音落地,耶律途泰面上闪过几分为难,沉默半晌。
“近日漠北局势越发紧张,假苏曼紧咬着本王不松口,你还是暂且安心登上几日吧。”
林婉兮乖顺地点点头。
彩蝶说自从上次半夏来这边闹了一通,看守他们的人多了不少。
与此同时不远处监视他们的人也多了不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假苏曼的人。
大行会日期临近,看来眼下漠北局势的确是微妙,处在一种紧张的平衡下面。
前些日子,耶律途泰还允许她到院子里走动,近些日子连院子都不让去了,林婉兮只能每日闷在房间里。
以至于和上京城联络消息的渠道,都有些受阻。
来往这边送东西的小厮嬷嬷倒是一波接一波来得勤,耶律途泰偶尔跟过来。
耶律途泰走后,林婉兮坐在桌子前,漫不经心地吃着送来的奶团子,思绪飘飞。
她是耶律途泰的底牌,在大行会选出新的漠北王之前,她决然不会有事。
但处处被动,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办法。
得想办法解决眼下困境。
林婉兮小口小口吃着奶团子,目光盯着合起来的两扇门板,阳光经过一层油纸的阻隔,洒在屋子里都暗淡了不少。
至少要走出这间屋子。
林婉兮如常吃饭睡觉,耶律途泰雷打不动三五日来一次。
月上枝头,更夫敲了三更锣,林婉兮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睡得正沉。
她来这边本就是为了做内应,睡觉的时候也是留着两根神经放哨。
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传来,好像有人扒开床帐走了进来。
林婉兮不动声色,眼睛眯开一条缝,一身形修长消瘦,挽着发髻的模糊身影站在她床边。
这个时辰彩蝶应该是在外间歇着。
来人是谁?
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还没等她开口说话,一只指尖带着些许凉意的温热手掌堵住了她的嘴巴。
王冲半蹲下身子。
“姐姐别怕,是我。”
带着几分稚嫩声线的嗓音很容易辨别,林婉兮撑着身子坐起身,推开王冲的手。
压低声音问他,“王冲?怎么是你?”
上次从大漠客栈逃出来,虽说给王冲他们下蒙汗药的是半瓢,到底和她脱不开干系。
一枝梅是王冲的师傅,还是从王冲口中套出的一枝梅和李翠微的关系,才顺利将一枝梅伏法。
一枝梅案子结束后,王冲好长时间都没什么动静,林婉兮以为王冲和半瓢他们带着族人好好生活了。
这孩子怎么跑这边来了。
不会是特意来找她寻仇的吧?
王冲一屁股坐到床边脚蹬上,背对林婉兮。
“姐姐希望谁?那个萧逸尘不顾姐姐安危,把姐姐一个人丢在这,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那日他去萧家找林婉兮的时候,隐约听萧逸尘和那个小跟班说起漠北,林婉兮又不在安国公府。
故而才来漠北碰碰运气,到这边才知道漠北王暴毙,苏曼大妃和耶律途泰斗得不可开交。
都在传耶律途泰从上京城带回来一位神秘女子,故而夜深人静,乔装成丫鬟偷偷溜了进来。
没想到还真就找到了林婉兮。
王冲把去萧家放火,找林婉兮的事,说给林婉兮听,故意隐去了被萧逸尘打的那段。
兀自沉默的一会,回头看着林婉兮。
“姐姐跟我走吧?”
窗外月光倾泻进来,借着月光能看清王冲明亮澄澈的眼睛,眼神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期许。
王冲不是来寻她麻烦的,林婉兮提起的心稍稍放回肚子里。
只是……
这王冲说话怎么透着一股子绿茶味?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雌雄双盗的女儿,也不需要你照顾。”
“一枝梅都认罪伏诛了,你赶紧带半瓢李二小他们好好过日子去,等过段日子,我让人给你送点银钱。”
王冲执拗地说道:“我不要你的银子,我就是来带你走,去跟着我好好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