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要带你一头扎入庙堂,继续仕途前程,那么你便是他最大的破绽,是他敌人攻击他的最大死穴,只等挑明的一天,在此之前,会睡的安吗。
“就算他选了前者,往后余生,你也会背负巨大的内疚,他寒窗苦读十年,仅仅一次冲动,就前途全无,入深山老林隐修,后面的日子里,他总会生怨的,又何苦呢。
“一个人可以吃苦,但两个人不行,因为会觉得自己的苦是对方带来的。
“一个人可以牺牲,但两个人不可以,因为牺牲的一方总会忍不住的俯视另一方。”
赵清秀缎带蒙眼的小脸,四顾了下左右,似是有些茫然。
鱼念渊听到了她有些乱的呼吸声。
白衣女君闭目,替她决定:
“小七,都别去了,生辰礼不去,明日的事也别去,你回剑泽吧,后面事,我收尾,大师姐那边不会怪你,另外,有我在,你童夫定会性命无虞,无人能动他,这一点我现在就可向你保证……
“小七,你知不知道,上次他抓了咱们的人,大师姐让我过来,是要会会他的,摘他脑袋,但是现在不会了,他算是你家人,我们不会伤他。
“这样的结果,大师姐那边也好交差,否则,两手空空的回去,没带回你,下一次来的就是大师姐了,此事我也难帮你挡住,这一点,我在这里坦诚的与你讲。”
鱼念渊的尾音缓缓落下。
赵清秀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原地呆立。
院子内气氛寂静了好一会儿。
就在鱼念渊准备再度开口时。
赵清秀突然身子停止颤抖,她伸手,去摸桌上的礼盒。
鱼念渊玉手按住了礼盒,一字一字说:
“小,七。”
只见赵清秀蒙眼的天青色缎带颜色深了些,被水浸湿的颜色,她低头落字。
鱼念渊凝目看去。
【我知道了,我…我不在乎】
赵清秀鸵鸟般埋头,笨拙的把礼盒全部抱进怀中,一个也不让出来。
她在原地蹲下,瘦若秸秆的手指在地上继续写:
【他在外面是谁我不在乎,回家他就是檀郎,这里是家】
鱼念渊渐渐蹙眉,赵清秀抱膝埋头。
二人一站一蹲,无声僵持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鱼念渊突然开口:
“这样如何,师姐做主,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
只见抱膝蹲地的赵清秀,缓缓抬头。
依旧紧抱礼盒。
……
槐叶巷宅邸,今日喜气洋洋。
从早晨到下午,宅内外的丫鬟管事们,脚步都洋溢着欢乐喜庆。
宅内,饮冰斋的院门口。
欧阳戎正在踮脚贴着一副红色对联。
贴到一半,他摸了摸右眼皮,从今早起床起,它就时不时的跳动一下。
听说左福右灾,但正经人谁信这玩意儿啊,务实点,就是个用眼疲劳。
欧阳戎小声嘟囔了声。
“小戎子!”
妙思突然从袖中跳出来,她摸摸下巴,煞有其事的问:
“你说……绣娘会不会也给本仙姑准备一份厚礼?”
欧阳戎顿时笑了。
他发现了,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她都不认识你,送你什么?”欧阳戎疑惑问:“是镜子吗?照照你自己?”
妙思似是生性纯良,听不出嘲笑,歪头道:
“但是她知道你有那么多的女人,女人第六感很强的,肯定也知道本仙姑吧,或者预备了礼物,给遗漏的姐姐。”
欧阳戎立即给臭屁的小墨精敲了一个板栗:
“我和你不熟,你别瞎说。况且上次你告状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绣娘要是知道,高低也对你没好感。”
袖子里的妙思叹了口气:
“早知道上次我也跳出来,说你是负心汉,也和谢丫头一样骂你,装个姐姐了。”
欧阳戎:?
就在这时,欧阳戎耳边突然莫名有功德增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耳边刚刚增长的功德又扣除了,大致没啥变化。
欧阳戎脸色有些好奇。
不过以前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倒是不稀奇。
“功过相抵?发生了啥。”
他犯起嘀咕。
这时,发现有人来,小墨精钻回袖中。
叶薇睐走来,柔声道:
“檀郎,谢姑娘和她姑姑来了,就是从扬州来的谢夫人,大娘子喊你过去接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