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这才起身,背手身后,悠悠离去。
有时候男人的幸福很简单。
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
“绣娘来之前是不是哭过?”
门外守护的欧阳戎走后,主卧内,正给赵清秀解下缎带准备画眉的谢令姜,突然小声问道。
赵清秀安静了下,微微颔首。
谢令姜抿嘴,问:“为何哭?是今日入门的事吗。”
赵清秀嫣笑了下。
【开心哩,真是世事无常】
谢令姜闻言,也有些感慨,伸手抚摸她削瘦小圆肩,说:
“是啊,世事无常,但可以来日方长,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谢姐姐对我真好】
谢令姜突然道:
“你知不知道,刚刚大师兄的马车出门,是准备带我和六郎一起去找你,接你回来,哪怕你刚刚是提前一个时辰来了,哪怕裴夫人那边准备完全,但大师兄还是心念,放心不下。”
顿了顿,谢令姜眼神有些复杂的注视着梳妆台前端坐绣凳的清秀少女,说道:
“大师兄很少这样,他不是一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之人,他行事自信,只往前看,遇山开山,遇水架桥,能让他回头看的人,很少很少。”
赵清秀眼前一片漆黑,谢令姜站在她身后,她独对前面梳妆台上的铜镜,看不见镜子里那个本该永远明媚自信的红裳女郎说话时,那副难言的复杂表情。
赵清秀也不知有没有听出谢令姜语气中深藏着的艳羡渴望。
她抓起后者反正放在她肩膀上的玉手,在上面写起字来。
谢令姜低头看去。
是七个字。
【我知道,我都知道】
顿了顿,她又欢笑着写道:
【所以我下午早早来了呀】
不知为何,谢令姜总觉得这一行字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隆重意味,似是跨越了山海。
她凝视了会儿,突然弯腰,从身后的位置把下巴搁在了她的右肩上。
今日特意只化了淡妆的谢令姜,一双有些晶莹的眸子望着镜子中那张已经摘掉天青色缎带的神色坚贞的秀美小脸,蓦然一笑:
“好啦,绣娘妹妹,不准哭了,再当小哭包,眼睛要肿了,今晚你可是主角之一,必须做最美的小娘!”
这时,被谢令姜叮嘱去准备的叶薇睐,端着一盘胭脂水粉返回。
白毛丫头巧笑倩兮,从门外走来。
“绣娘姐姐,厨房那边,面团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只等你过去做面,不急,咱们先化好妆容。
“不过,带妆去厨房下面,可能会被烟熏弄花了妆,不怕,等会儿咱们再带点胭脂水粉过去,补一补就行了,省的多跑一趟,这样的话,长寿面条,咱们也是新出锅热乎着的,甄大娘子绝对爱吃,有锅气呢……”
一时间,主卧内洋溢着三女的欢声笑语。
……
“……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
约莫一个时辰前,幽静小院的大堂内,鱼念渊缓缓说道。
眼见紧抱礼盒、抱膝蹲下的七师妹,终于抬头看她,鱼念渊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
有时候,规劝也是一门技术活,就和与人谈判一样,底线与条件不能一下子全抛出来,不能抛的太早。
需要先提出一个底线以上的方案,等着对方回应,对方大概率是反应激烈的拒绝,那就一步步放低条件,底线以上的范围,都是能够谈判的空间。
若是没有筹码那就创造筹码,若是有筹码,那就加重筹码。
深谙此道的白衣女君,保持一张绷起的脸蛋,冷望前方,吐露条件:
“你现在跟随我回去,你那位童夫不仅安全无虞,我还能私下做主,给他……”
【不】
赵清秀突然站起,在鱼念渊手心写了一个字,打断了她后续的所有话语。
“你说什么?”鱼念渊疑惑。
赵清秀毫不迟疑,复述:
【不,不要】
鱼念渊下意识摆手:“你先听师姐说完……”
赵清秀摇头,坚定的抓住鱼念渊的手掌,在掌心重重的写道:
【师姐后面不用讲,这场生辰礼我一定会去,若不往,其它条件都不用再谈了】
她重复写:
【我一定去】
一向擅长拿捏人心的鱼念渊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她恢复冷色,说道:
“这是大师姐的命令,我无法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