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荧根本不想碰那只死兔子,默默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继续炽烤银簪。
宁随渊皱眉,方才不觉,此刻才注意到她衣衫半褪,肩头虚虚勾着两根细带子,往下坠着件轻飘飘的小衫,他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垂着眼无所事事地拨弄着眼前的篝火。
扶荧才不理他。
捡起一根树枝叼在嘴里,动作利落地将那烤红的银簪贴至伤口。
疼。
能让人死掉的疼。
扶荧瞬间飙泪,然而只这一次不足以止血,最起码还要重复两三次。
她握着簪子的手再抖,后背除了烧痛就只剩麻木。
宁随渊漫不经心地半撩起眼皮,扶荧正忙着给自己医治,根本没注意到魔头正在看她。
她小脸毫无血色,鬓角碎发被汗水打湿,耷拉着的长睫在眼睑下方投落两片细细的剪影。
倏尔,扶荧的视线撞了过来。
她眼珠黑黑的,清澈又亮,宁随渊生平第一次慌乱心虚了一瞬,眼神着急避闪,却又半天找不到支点,最后为了掩饰尴尬,大手狠狠薅了一把苍狼的耳朵。
气氛变得沉默。
很快,那头传来扶荧的嗓音:“帝君,可否帮我上药?”
宁随渊搭在苍狼身上的指骨陡然收紧。
扶荧说:“碧萝受到影响昏睡去了,我又实在够不到后面,只能叨扰帝君。”她抿了抿唇,“若帝君不愿……”
“你坐过来。”
不等扶荧把话说完,宁随渊就打断了她。
许是觉得自己表现得过于急切,或是殷勤,宁随渊眉心一抖,烦躁一闪而过,“算了,坐着吧。”
他起身接近扶荧,目光居高临下:“转过去。”
扶荧听话的转过去,伸手把头发都捞到了前头。
女孩弓着腰身,脊背单薄,弓起时可见中间那根青骨,因着疼,背上的皮肤时不时跳一下。
她也白,晃得人眼晕。
宁随渊眯了眯眼,心无旁骛地摊开掌心:“药。”
扶荧往他手里放了一个药瓶。
他手掌大,瓷瓶在他手心里越发显得小得可怜。
宁随渊从没干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儿。
他是不死不灭之躯,重伤的时候也有,但每次不用管就自个儿愈合了。
给人上药……
好像没有过。
宁随渊犹豫半天,才试探性地把药往伤口上撒,动作拘谨,活像是偷摸着给人下毒。
扶荧疼得闷哼,他吓得停住,莫名不敢再动,同时又气闷,气闷她的娇气。
扶荧提醒他:“帝君,药瓶里有药棉,用那个涂抹。”
麻烦。
宁随渊取出里面的小棉花球,蘸着药小心涂抹至患处。
那块嫩肉经过各种磨折,已变得不能入眼。
宁随渊越看越觉得心焦火燎,微微别开头,却在此时,余光猛然落至扶荧耳后,一片洁白如玉的肌肤,点缀着一抹小小的红痣。
宁随渊指尖一抖,心底猛然生出一股异样。
不受控制地,他勾着指尖朝那处轻轻碰了一下。
扶荧后耳敏感,这么一碰立马刺激的耳根泛红。
她急忙避开宁随渊的触碰,暗骂天下乌鸦一般黑,偏生不能暴露厌恶,只得生忍着。
“帝君可觉得,这样的场景熟悉?”
宁随渊回过神来。
想到刚才自己唐突的行径,他更是烦乱,胡乱把药涂抹一遍,将剩下的药瓶丢了过去,“好了。”声音寡淡,并无接话的欲望。
扶荧觉察到对方冷漠的情绪,没再继续强求,兀自用纱布把伤口裹好,随意说道:“扶荧总感觉,这不是帝君第一次为我上药了。”
宁随渊似有思索,片刻凝眉:“何时?”
他眼底是全然的陌生。
扶荧跟着怔神,怎么回事,难道宁随渊完全不记得?
扶荧之所以这样做,是源于原著中的一场剧情。
这应该是女主和魔尊男主的一场重头戏,也是两人第一次肢体接触。
苏映微被玄鬼中伤,也是这样的荒郊野岭,她撒娇哭求宁随渊为她疗伤,最后终于换来同意,今夜过后,更是拉近了两人间的关系。
这么重要的时节,宁随渊竟然……不记得?
扶荧收回错愕,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想多了。”她刻意模糊,“只是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帝君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扶荧就地躺下,闭目养神。
她是睡了,这回轮到宁随渊愁闷了。
[不是第一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