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光杰怒道:“你……!那你就是到无量山剑湖宫中来撒野的了,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是何人门下?受谁的指使?若不直说,莫怪大爷剑下无情。”
段誉道:“你这人怎地如此狠霸霸的?我平生最不爱瞧人打架。贵派叫做无量剑,住在无量山中。佛经有云:‘无量有四:一慈、二悲、三喜、四舍。’这‘四无量’么,众位当然明白:与乐之心为慈,拔苦之心为悲,喜众生离苦获乐之心曰喜,于一切众生舍怨亲之念而平等一如曰舍。无量寿佛者,阿弥陀佛也。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听他唠唠叨叨的说佛念经,我不禁又“嗤”声一笑。龚光杰皱了皱眉,随即长剑回收,突然左手挥出,眼看一掌即将打在段誉的脸上。
钟灵紧张地抓紧了我的手,我翻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段誉是不会被打的。这是自然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段誉一丝一毫,亦如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一样。事情发展至此,坐在段誉旁边的虚竹不免也紧张起来,一手已暗自运气准备出手相救。
说时迟,那时快。我随即捏起几粒瓜子壳,几个弹指向龚光杰的掌心弹去。段誉恰时将头一偏,那几粒瓜子壳正好打在龚光杰掌心,他吃痛的“啊”一声叫了出来。如今的段誉虽然不比书中的段誉那般丝毫不会武功,他已经是从小跟我一起练功,如今的武功造诣绝对在场所有人之上,我相信他能躲过这一掌。但也有可能以他的性格,不会去躲这一掌,因此我不会去冒这个险,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绝对不允许此类的事情发生。
众人皆认为段誉必定吃亏,却不料龚光杰惨呼一声,左手尚未打到段誉脸上,反而迅速收回,莫名其妙吃了个大亏。众人定眼看去,原来龚光杰被瓜子壳打中了掌心,而且颗颗瓜子壳深深嵌入他的掌心,一颗也没有落下。我绝不允许段誉有任何伤害,所以下手很重。段誉眼见那几颗瓜子壳,摇着折扇悠闲地笑着,他知道那是“弹指神功”的功夫。刚才听槿夕来说我已经来了,他立即扫了一眼全场却不见我,还有些半信半疑,现在心中终于确定我已经在场了。
钟灵轻搡了搡我,好奇地问:“妍姐姐,刚才是你使的功夫吗?”我轻点了点头,她继续问,“那是什么功夫啊?好神奇哦!”
我随口问了句:“弹指神功!”
“那,我可以学吗?”
从龚光杰用剑指着段誉的那一刻起,我就目不转睛地盯着练武场,生怕一不留神就有人伤着了段誉。我无意识地点头道:“若灵儿真想学,不如瞧瞧我们是否有缘分。若你我有缘,到下次见面时,姐姐一定教你,可好?”钟灵听见我肯教她,爽快地答应了。
左子穆见龚光杰吃了亏,怒道:“好你个狂徒,功夫精湛,竟说自己不会武功。”
“我从没说过我不会武功啊,只是不愿跟人比试罢了。自己耳朵不好,竟赖在我头上。”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但左子穆还是听到了,他听得脸直抽筋,倒没什么大动作。
反而身边一弟子跳了出来,伸出拳头,一拳便往段誉击去,想来是听见有人侮辱自己的师父,是出来维护师父的吧。这一拳势夹劲风,眼见段誉这一下苦头吃得大了,可是不料拳到中途,突然半空中飞下一件物事,缠住了那少年的手腕。
这东西冷冰冰的,滑腻腻的,一缠上手腕,竟然会蠕蠕而动。那少年吃了一惊,急忙缩手时,只见缠在腕上的竟是一条尺来长的赤练蛇,青红斑澜,甚是可怖。那少年一声惊呼,用力振腕,想要甩脱那条蛇,但那蛇却牢牢地缠在手腕上,怎么也甩不脱。忽然那弟子大声叫道:“蛇,蛇!”脸色也大变,伸手插入自己衣领之中,到背心掏摸,但又掏不到什么,只急得双足乱跳,手忙脚乱的解衣。这两下变故来得异常突然,众人正惊奇间,忽听得头顶有人轻轻噗哧一笑。众人寻声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少女坐在树枝上嗑瓜子。
其中一少女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青衫,笑靥如花,手中握著十来条蛇儿。蛇身并不甚大,或青或花,但均是身皆剧毒的毒蛇。可这少女拿在手中,便如是玩物一般,毫不惧怕,有些毒蛇更是在她脸颊上挨挨擦擦,极是亲热。另一少女更是生的面红齿白,一身白衣,一双浅紫色的眸子摄人心魂,手中折扇轻摇着,更添一丝神秘感,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众人向两人仰视,也只是一瞥之间,随即又听到大叫大嚷的惊呼,各人都转眼瞧去,原来他们又中了钟灵的蛇了。我转头看她一眼,轻声道:“胡闹!”可她却对着我调皮的吐吐舌头,见她可爱的样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段誉也跟着大家一起抬起头,然而却一直望着我们。只见一名青衫少女坐在树枝上,双脚荡啊荡的,当真是天真烂漫得紧。一双葱绿的鞋儿,鞋边绣著几朵小黄花,鞋头缀著一个红色绒球,真是小女孩的打扮。段誉一见到她,心中便不自禁的生出一种亲近之感。再望向我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