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稚子虽无辜,但我们也得想办法绝处逢生,谋寻一线生机。”
这时候,想到了皇上那发起又收回的平叛令,又想到了边城内,百姓凄苦的样子,城主那安然无恙的模样。
又想到了墨九州大义凛然,作为城主的大哥,反而满脸不甘。
一时间,柳蓁心生一计,或许眼前的局面,没有想象中这么困难。
柳蓁放下在怀里撒娇的沈志远,对着大嫂微微鞠了一躬:“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若当真有那么一日,我一力承担。”
“您尽可将我交给虞嫔,换得一家安宁。”
柳蓁说的铿锵有力,一双清亮的眸子毫无半点私心,大嫂在旁边看着,心里面也是五味陈杂。
她连忙起身,虚扶着柳蓁:“都是一家子,哪能说这种见外的话?”
“若非是你出面,我家那耿直的性子,哪能想得到这么深?”
说起这话的时候,大嫂的语气中还多有怨怼,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带着一丝甜蜜的放纵。
“总之,不必多说,我们自是信你。”
可是大嫂啊,我们现在已经算不上一家子了吧?
柳蓁微笑着应和,在心里面苦笑着摇摇头,眼前的局面愈发复杂,谢晏殊几度中毒,如今的她又阴差阳错的变成了六皇子的妻子。
虽然说无论是哪一位,都有荣登大宝的可能,但沈家这番举动,又如何不是拿着身家性命在搏呢?
真到了那一天,将孩子私藏下来的沈家,必然是难逃惩戒。
想到这,柳蓁牵起了大嫂的手,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大嫂,你放心,便是我出事了,我也定不会让大哥和你卷到里面。”
“你们只管明哲保身,若非必要,莫要干涉于其中。”
两句话,也算得上是掏心窝子的肺腑之言,大嫂不再推辞或者说些场面话,只是凝视着柳蓁,叹了口气,拍着柳蓁的手点了点头。
看大嫂应和,两句话之后,柳蓁不再多言,又就着屋子里一路听到的情形,和大嫂唠了两句家常,就紧接着躬身,告辞离去。
看着柳蓁远去的背影,大嫂叹了口气,招呼人将沈志远带离院子,径直走向了沈大哥的书房。
“你这个妹子,可真不一般呀。”
大嫂进门,看着正在临帖的沈大哥,大嫂仿佛放松了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半是抱怨,半是感慨的说道:“想要帮上她的忙,可真不容易,如今形势不明,她居然也敢孤身一人在其中闯荡。”
“柳蓁本身就并非寻常女子,否则又怎么会有一身如此精湛的医术,有能得多位青年郎俊的青眼?”
听着大嫂一句一句的说着柳蓁,他沉默不言,只是低头摹写,待到大嫂安静下来,才停下了手中的笔。
他将写好的句子举起,上面赫然是一句:“秋水散月轮,竹影散清风。”
看着眼前的杂句,大嫂笑了笑,调侃的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好句?倒不像是你写的啊?”
要知道,勋贵家少有读书人,沈大哥也是个耿直的性子,可不像是会写诗句的模样。
“受人所托罢了,我虽读不懂,但倒也显得形象。”沈大哥也不叹气了,直愣愣的回答,让旁边的大嫂听着呵呵直乐。
但她听着沈大哥解释的角度和方式。
越是解释越让大嫂觉得胆战心惊。
什么叫做散尽心力,最难圆满?
这么看,这可不是一句寓意良好的话啊?
“要起风了,”大哥看着手上的橘子,说起这段话的时候,看上去感慨颇多,“天凉了,记得多加衣服,叮嘱好府里的下人,不合适的就打发到别处去。”
“我是个没能力的人,让你们跟着我,真是受苦了。”
沈大哥长叹一声,语气中满是不甘和压抑,事实上,沈大哥已经是勋贵中少有的好苗子了,只是时局动荡,谁又能轻易的安身立命?
大嫂沉默的听着,她的夫君很少有这样感性的时候,绝大部分时候耿直而又宽厚,今天这是怎么?
“我懂,咱们这府邸小,可容不下太多人。”
大嫂笑着接话,试着耍个顽皮,而沈大哥沉默不语,只在最后勉强扯出了一个笑,长叹一声说:“当哥的希望妹子能有个好前程啊!”
这话说的,让大嫂当真不知道该怎么接。
说真的,柳蓁所做的一切,在大嫂这个宅家妇人眼里实在是太过激进,和六皇子与太子有所交涉的她,仿佛是生来就在暴风眼之间。
既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