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若想死,我此刻便能成全你!即便没了你,我照样能谋划出皇家第三代来,你最好想清楚,眼下这般日子,或许已是你余生最安稳的时光。”李淑语气森寒,字字冷如冰刀。
“你当我是傻子么?你弄出来的第三代,朝臣岂会轻信?”二狗嗤笑出声,满脸讥讽。
“月娘已有身孕的消息,已然传扬出去,由不得他们不信!”李淑神色平静,仿若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二狗闻言,猛地转头,怒目圆睁,朝月娘吼道:“你怀孕了为何不与我说?”
“我……我并未怀孕呀!”月娘满脸惊惶,眼中满是无辜与疑惑。
李淑目光平静如水,道:“你以为重要的是你这人本身么?错了,关键在于你的皇子身份!你若身死,我自会设法弄出一个三代皇孙,到时候无非是做个摄政大公主,此事又有何难?”
“父皇不会应允的!绝不会!”二狗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地呐喊,仿若要将满心的不甘与愤怒都宣泄而出。
李淑不愿再多费唇舌,她对这既好色阴鸷,又蠢笨短视的人厌烦至极,莲步轻移,朝着景龙门方向走去,身姿依旧优雅娴静,背影却无比孤傲冷漠。
二狗死死盯着李淑的背影,怒火在胸间熊熊燃烧却无从发泄,双手如铁钳般紧扣轮椅扶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要将这扶手碾碎一般。
“二狗,我送你回宫吧。”月娘怯生生说道,声音细若蚊蝇。
二狗闻言,上身猛地扭转,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双目凸出眼眶,赤红似血,周身杀意弥漫,怒吼道:“我叫李栊!若再敢叫我二狗,我宰了你!”
月娘被这骇人的眼神吓得花容失色,双脚似被钉住了一般,难以挪动分毫。听清二狗那满含杀意的话语,她只觉头顶惊雷炸响,心中那片温暖天地瞬间崩塌,泪水夺眶而出,簌簌滚落。眼前这人,怎么如此陌生,往昔情谊仿若梦幻泡影,再无踪迹。
他,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二狗么?
二狗见月娘哭泣,毫无怜惜之意,眼神愈发阴寒,冷声道:“推我去景龙门!”
见月娘满脸不可置信和委屈,二狗再度暴吼:“你聋了么?”
月娘见他状若疯癫,不断捶打着轮椅,心似被重锤反复捶打,痛不欲生。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动轮椅,朝着景龙门缓缓而去。
此刻,她的心已然死去,随着扬州那个单纯质朴的二狗一同消逝。她满心悔恨,暗自埋怨自己,为何不在扬州的明月湖中了却此生,也好过如今这般,受尽煎熬,饱尝心碎之苦。
往昔日子虽艰辛困苦,可与二狗相伴,粗茶淡饭亦觉甜蜜满足,那时她满心憧憬,想着二人携手努力,总能在扬州扎根立足,每日做工亦觉干劲满满。如今,衣食无忧,身旁奴仆环绕,可她却再无半分喜悦。
若非二狗还在,她怕是早已逃回扬州,远离这伤心之地。可今日这二狗如此待自己,她仿佛在此刻已经离开了这尘世。想起两人在扬州的点点滴滴,泪水无声滑落,浸湿面庞,每一步都似拖着千斤重负。
且说,李淑款步走向景龙门,神色平静,内心平静无波,对刚才发生的事毫不在意。
“你近日怎的不出来言语了?”李淑抬眸,望向那午后暖煦的日光,悠悠问道。
“说些什么呢?”一道清冷声音在她脑海响起,毫无感情。
李淑轻勾唇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咱们已经为娘报了仇,你难道不欢喜么?”
“并无想象中那般快意。”那声音沉默片刻,带着几分凄凉之意。
“你这是何意?你难道同情你的杀母仇人?”李淑凤眸骤冷,仿若凛冽寒风,戾声质问道。
那声音再度沉默半晌,语带怅惘:“你当真还是我么?”
“莫要明知故问!”李淑语气不耐烦道。
“我已经选好长眠之所,想着扬州怕是回不去了,便等一个三月,乌龟潭樱花古树盛开之际,于那里长眠,甚好。”那声音淡淡说道。
“李淑!你答应父皇的事,莫非忘了?咱们还未见过杨炯,还未挑拨天波府与相府对立!你怎能言而无信?”
脑中声音嗤笑不止:“言而无信?你暗中指使兰陵萧氏背盟,侵吞吴中陆氏的船行,欺骗左相的时候,便已再难踏入相府半步,如今倒来指责我言而无信?当真可笑。”
李淑不以为意,笑道:“无非是白马寺故事再做一遍罢了,有何难处?等杨炯与天波府杨朗从北地归来,他俩势必水火不容。你以为杨炯会眼睁睁看着跟自己春风一度的女子嫁与他人?”
“你手段之肮脏,远超我想象。起初,我以为你只是想为娘报仇,如今才明白,你是贪恋权势,热衷玩弄人心,妄图祸患天下,以逞私欲的小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