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一的变数,就是洪承畴也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夺取延安城。
不得不说,洪承畴这份心机谋算,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布颜问道。
李毅扭头看向他,肃然道:“我军刚刚经历苦战,损失惨重,战力薄弱,绝非官兵的对手。如今之计,必须要舍弃延安城,尽快突出重围。”
布颜迟疑道:“大人,我军都是新兵,再加上有许多老弱,怕是来不及撤退,就会被官兵前锋咬上。”
这个道理李毅自然明白。
此刻他也是心乱如麻,只得道:“你先去找李过,让他尽快整顿队伍,做好撤离的准备。你与我一同北上。”
形势危急,根本就没有给义军准备的机会。
义兵现在鱼龙混杂,虽然有农会和军官指挥,可是仓促之下,想要完成撤离根本不可能。
就在辎重刚刚装载好的时候,官兵前锋骑兵赶了过来。
城头上突然响起钟声。
李毅带着布颜、李过、高小甲等人登上城墙,只见远处千余骑兵铺天盖地的杀了过来。
他们皆是身穿布面铁甲,头戴铁盔,手持弓箭长矛,旌旗招展,有着一股凶悍的杀气,一看就是精兵。
“是边军骑兵,看兵甲,好像是固原骑兵,还有延绥右路骑兵。”
高小甲突然开口道。
为首的游击将军大声下令,旗帜招展,骑兵纷纷呼啸着向着城墙涌来。
长刀挥动,骑兵如同浪潮般一波波的向着城门而来,然后火铳弓箭齐齐射击,声势十分骇人。
好些义兵吓得脸色苍白,恐惧的看着耀武扬威的骑兵。
就连李过、布颜等人想到大股官兵包围而来,义兵再无撤退的机会,也是眼神担忧,面色死灰。
一个把总大喊道:“城内的贼寇听着。数万官兵转瞬即至,尔等打开城门,还有一条活路,不然攻破城池,尔等皆要人头落地。”
城下骑兵纷纷高举兵器,大声叫嚷怒骂,恐吓连连。
就在这时,一支箭矢骤然从城头射下。
刚刚喊叫的把总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就被箭矢直接射穿喉咙,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忽然的变故,让耀武扬威的官兵微微一愣,气势一落千丈。
李毅放下金弓,对着周围义兵大喊道:“弟兄们,朝廷无道,官府横征暴敛,我们根本没有活路。我们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难道要苟且偷生,眼睁睁看着家人活活饿死,子孙后代一直被他们奴役?今日我们就算战死,也绝不投降,我们要为了子孙后代,流尽最后一滴血。”
“决不投降,决不投降。”
李毅的话激起了义兵们对官府的仇恨,对天下大同的向往。
他们纷纷振臂怒吼,将胸口的恐惧通过怒火宣泄出来,声势震天,直冲云霄。
城头下的官兵骑兵被挫了锐气,又见义兵团结一心,战意高涨,气势更加低落。
队伍后面的游击将军深深看了李毅一眼,指挥骑兵撤退。
看到官兵撤退,城头上的义兵纷纷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只是李毅几人,皆是面色沉重。
有着千余骑兵在城外虎视眈眈,义兵就没法撤退。
可是官兵大部队马上就到,这时候困守延安城,外无援兵,内又不足守,此地已经是绝地。
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压在李毅心里。
他也没有答案。
“来人,去将从清涧来的人叫过来。”李毅突然道。
很快,一个满脸冻伤,裹着灰色兜帽的汉子走了进来。
“操守大人。”
汉子一进来就要下跪磕头,却被李毅扶了起来。
“自家弟兄,不用虚礼,坐下喝茶吧。”
李毅将汉子拉到桌子旁,给他倒了杯热茶。
他也认出这人是李家庄人,也算自己亲族,一直在高老实身边做事。
派此人来,看来是高老实故意为之。
李毅先是问了清涧碎金军的情况,知道他们被软禁在军营,内部分歧很大,无法响应起兵。
这些李毅是明白的。
洪承畴当初陷害自己之前,就已经拉拢碎金军的武官,分化碎金军,如今怎么会给碎金军帮助自己的机会。
不过这也给了李毅一个机会。
高老实在清涧,虽然掌控不了军队,并且内部分化,可要是能摆脱软禁,也可以成为一支奇兵。
只是他兵力较少,只有三五百人,无法真的影响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