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红的木窗下站立着单薄身影,女子的视线飞出窗扉不知落在了哪片天地。
太监总管往窗边去,殷切地道,“月丛姑姑坐着歇会儿,宫女刚端来了糕点。”
月丛往桌边走着,太监忙快步过去,亲自给月丛倒茶想要奉给月丛。
这御书房中,也就只有月丛敢在皇上发怒的时候出面,太监总管可不得好好巴结着。
但月丛直接从桌边掠过,往殿外去了。
太监总管慌乱了,低声询问,“姑姑去哪儿?等会儿皇上用人,您若是不在,奴才可怎么办呀!”
月丛根本就不理会太监,她大步出了御书房,一心想着要去见慕蓁熹。
凤栖宫门前一切照旧,仿佛皇宫里的风风雨雨从未浸染这里,孰不住,整座皇宫中管控最严、争斗最多的,便是凤栖宫。
守门的宫女瞧见行色匆匆的月丛前来,主动开口道,“月丛姑姑,实在不巧,紫苏姑姑今日抽不开身,没有闲暇见您,要不您改日再来……”
宫女的话让月丛有些怔愣,“我要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吩咐了,不见人。”
“你去禀报一声,就说是我求见。”
宫女为难地看着月丛,思量过后低下了头,“姑姑体谅下奴婢们吧,凤栖宫正是危难之际,娘娘愁闷寻法子,根本无心见外人的。”
宫女态度柔和但坚定地守着宫门,月丛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是不同的。
她与皇后的关系并不友好,甚至不如宁德宫中的明台。
就算是见到了慕蓁熹,将在御书房中听到的话语讲给慕蓁熹听,慕蓁熹会相信吗?
脑海中浮现的全都是慕蓁熹和皇上喜笑宴宴的画面,月丛浑身失了力般离开凤栖宫。
不知不觉间,月丛来到熟悉的冷宫,见到前皇后。
前皇后正用绳子绑住发疯的嫔妃,见到月丛来了,也只道,“来搭把手!一发病呀,她的力气就大得不得了!”
昔日温文尔雅的大皇子妃、也是乾皇后,此刻一只脚踩着椅子上,因费力而咬紧牙关拉着绳子。
月丛帮忙拉住疯妃不断扑腾的手,耳边尽是疯妃咋咋呼呼的言语,她看到旁边的黑头巾,“怎么不给她盖着了?”
“她怕。”
这疯妃怕黑,只要用黑布罩着脑袋,她就浑身发抖,四肢无力,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之前月丛途经此处,就曾见人用套黑布的法子来管束疯妃。
被绑在椅子上,疯妃仍旧唤着从前人的名字,前皇后闲庭信步地在日光下倒茶,问月丛,“你来做甚,皇上又要你来传什么命令?”
阳光下的摇摇椅一晃一晃的,月丛的目光留在椅子上,“这是皇后送来的吧,还有疯妃身上的衣服,花纹和料子一瞧就能明白,是凤栖宫的东西。”
前皇后躺在摇摇椅上,浑身透着一股随意和慵懒,“上次要我引了淮南公主往皇后身边去,这次呢,要我做什么?”
月丛缓步走过来,将阳光挡住,阴影投在前皇后身上,“不是皇上,是我。”
“你?你在宫中不是向来铁面无私,冷情得很?我只是冷宫中什么都做不了废后,能做什么?”
月丛眼中泛起一圈圈涟漪,前皇后能做的太多了。
起码同样是暗中帮助了慕蓁熹,她月丛不会被承认,也会让皇上起疑心,但前皇后就能与慕蓁熹相处甚好,还不会牵扯到其他宫。
月丛弯了腰肢,轻声与前皇后耳语。
日光倾斜,弯腰的人影款款离去,摇摇椅不断晃动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子不断嘟囔着,“大皇子坏……大皇子好……大皇子坏……”
吱呀一声,摇摇椅猛然停下,前皇后站起了身子,往疯妃面前来,“阿妹,与其做痴傻的活死人,不如奋力最后一搏,你若是清醒着,一定会体谅姐姐的,对不对?”
“姐姐坏!姐姐坏!”疯妃叫嚷着,排斥着前皇后靠近。
但手脚皆被绑住的疯子,怎么可能抗拒得了?
前皇后叹息地抱住了疯妃的头颅,让疯妃靠在她怀中,双眸快速闭上,将就要滑落的泪珠倒逼回去。
女院出命案的第三日清晨,皇后娘娘一袭正装出现在朝堂之上。
这是慕蓁熹参政以来,第一次堂堂正正出现在文武百官面前,不少人交头接耳,暗道皇后牝鸡司晨,这是真的要将肃明朝搅得浑浊不堪了!
国师大人付安率先表态,“朝堂之上,哪能容忍女子端坐众臣之首!皇后娘娘可有将列祖列宗放在眼中,您这般行事不避讳,是要亡我肃明啊!”
慕蓁熹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