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藩在此,是为了形成“外卫边陲,内资夹辅”局面。
可开封所处的河南,经过元末的战乱,早已不复从前的繁华,至今尚未恢复历史上的辉煌,封在此地,别人都认为不错,只有他自己知晓个中苦楚。
更让朱橚怨恨的是,仅仅是因为他犯了一些不算太大的小过错,就被老朱一顿臭骂,还将其谪贬云南。
相比之下,其他兄弟做的事,可比他过分多了,却也没有受到这样的处罚。
朱橚心中苦闷,到了云南之后,便将精力转到了钻研医学上面。
他先后编了《袖珍方》和《保生余录》。
《袖珍方》是纯粹的药书,《保生余录》则是如何养生,如何延年益寿为主。
除此之外,朱橚还准备编写新的医书。
故而,冯胜才那样说。
朱橚微微一笑,道:“古人云:不为良相,便做良医。我学医一则是对医道确有几分兴趣,二来也是心中苦闷,借此解烦。”
“三则是百姓民生多艰,医者能救百姓于苦难中,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其四也正好向其他兄弟表明,我无争夺储君之心,借以韬光养晦。”
“其五嘛,医学一道,博大精深,既可用其救人,亦可杀敌,更胜刀剑。能辨药毒,关键时候,还可自保。”
“自古高位者,死在下毒上面的,可不是少数。”
“我二哥就是现成的例子。”
“有此五大好处,本王自然要好好学医。”
“不过,学医归学医,也不能因学医便坠了本王的青云之志。”
说到这里时,他脸色稍变,笑容收起,露五分凝重五分怨意,道:“何况,就算本王只想做一个逍遥王爷,他朱允熥也不会放过本王。”
“先是二哥被人毒死,接着是三哥被贬,四哥那个没骨气的,就不必说了。”
“宗室改革的事,也必定是他朱允熥撺掇父皇做的。”
“堂堂王爷的爵位,都不能世袭,须得一代降一等,还必须要通过朝廷的考核。”
“他朱允熥倒是打的好算盘。”
“自己继承皇位,儿孙相继,世代相传。”
“我们这些父皇的儿子,代代削,代代降,今后本王的后世子孙,甚至只能为一平民了,本王又怎么心甘?”
“别说是本王,诸多兄弟藩王,恐怕没有一个乐意的吧?”
“将我们逼到这份上,他还嫌不足,最近又传出了朝廷要撤藩的传闻。”
“据说朱允熥意撤掉所有藩王,还要将藩王全部赶往海外蛮荒之地,这不是将我们这些藩王往死路上赶吗?”
朱橚的语气,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气愤。
“前几年,本王被父皇谪贬云南,是知道那种地方的。”
“气候湿热,虫媒猖獗,瘴疠流行,交通闭塞。”
“本王当时醉心学医,有一半也是为了保命。”
“要不然,稍不小心,染上疫疾,就会客死他乡。”
“云南虽属蛮荒,可较之海外更偏远之处,仍要好上百倍千倍。”
“真要被赶去海外,那才是真的惨了。”
“就算不谈雄心壮志,仅为了自救,本王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我寻到这个尚星瑜,对其严加训练。”
“假以时日,将她送到父皇身边,她就会成为射向父皇心中的一支箭,让父皇对我的心,从此软下去。”
“待时机成熟,说不得便能将他扳倒。”
“本王那些兄弟,个个都敢怒不敢言,对他束手无策。”
“也只有本王能想到解决之法了。”
冯胜点了点头,道:“岂只是你们藩王,自太孙执政以来,实行军改,军中将领已是怨声载道。”
“大家浴血奋战多年,好不容易能享享福,军改一来,全没了。”
“说是待遇保留,还可以转业去地方当官,可哪里比得上从前指挥千军万马畅快,区区每月几十两银子的俸禄,哪个将领够花的?”
“谁又在乎这点待遇呢?”
“转业当地方官,就更不用说了。”
“大家本来就是大老粗,不会治理一方。”
“地方官还动不动就会被弹劾,远不如在军中逍遥自在,无人管束。”
“倒是那些大头兵,他们中间不少人转去地方衙门当差役,他们自然是乐意,那比在军中当兵可好多了。”
“就算当不了差役,领一笔退役安家费,去做点小买卖也不错。”
“从前经商的限制,如今也都放开了,他们是个个都美滋滋的。”
“就是苦了军中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