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亦是朱允熥最为忧心之事,只是对此他也暂无良策,唯有从加强公共卫生方面着手,竭力避免疫病爆发。
“并无疫病。”赵瑞这一句话,让朱允熥高悬的心落了地,他继而又听赵瑞陪着笑禀报道:“不瞒万岁爷,那些人许是见御膳房的油水不及往昔那般丰厚,心中便有所怨怼,却又不敢明言表露,便寻了借口告假不来。”
“放肆!”朱允熥闻听此言,顿时怒从心头起,一声怒喝仿若雷霆乍响。
赵瑞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直跪了下去。
旁边侍奉的宫女太监们,见此情形亦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跟着跪地。
“万岁爷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众人的告饶声此起彼伏,一叠声地响起。
宫女太监们皆跪伏在地,将额头紧紧贴于地面,一个个颤抖不已,身子筛糠般哆嗦着,更是不敢抬眼瞧上皇帝一眼。
自朱允熥登基以来,平日里对待众人皆是和颜悦色,温文尔雅之态尽显。
似今日这般勃然大怒,他们这些近身侍奉之人还是头一回见到。
一时间,众人只觉那龙威赫赫,仿若泰山压顶,心中皆是胆战心惊,惶恐至极。
“想当初皇爷爷在位之时,便对御厨格外优待,另眼相看。”
朱允熥强抑着怒火,声音却依旧带着几分冷峻,“那尚膳监的人,拿着宫廷里数一数二的俸禄,享受着优渥至极的待遇。”
“朕登基即位之后,念及他们的辛劳,又给他们涨了一倍的俸禄。”
“许多御厨,皆身有五品、六品的官身,再加上领着双份俸禄,这般待遇之优厚,便是许多三品大员都难以企及。”
“怎么,他们竟是如此贪心不足,还不满足吗?”
“他们口中的油水?哼,朕倒是要问问,他们究竟还想要什么油水?”
朱允熥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案,“无非就是想趁着职务之便,上下其手,贪墨那昧心的银子罢了!”
言罢,朱允熥霍然起身,双手背于身后,在殿中来回急速踱着步子,心中怒火熊熊燃烧。
老朱在位时,一直认为需对御厨们格外优容,究其缘由,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御厨们可谓是掌控着皇帝的生死安危。
恰似那皇帝权力再大,可若是近身侍卫心怀不轨、不忠不义,亦能在悄无声息中将其“刺杀”。
皇权虽威严,却也有其不及之“十步之外”!
御厨亦是同理,毕竟饮食之事关乎生死,稍有差池便性命攸关。
正因惧怕他们下毒,所以才一直对其优待有加。
然而,这般做法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往往会“恃宠而骄”。
御厨们正是深知皇帝对他们有所顾忌,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嚣张行事。
若换作别的部门,莫说是给他们涨了一倍的俸禄,哪怕是将他们的俸禄削减殆尽,那些人又岂敢因此而心生怨恨,更遑论敢大批“告假”来向他这个皇帝“示威”?
便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决然不敢。
可御厨们偏偏就这般胆大妄为!
朱允熥的思绪忽然飘远,骤然想起历史上那位以抠门和节俭而闻名遐迩的道光帝。
道光帝在位时,处处宣扬节俭之风,以为能节省下不少银钱,却不想费尽了功夫,却并未省下一分一毫。
就拿那尚膳监来说,仅是给皇帝吃的鸡蛋,便要价五两银子一个,而道光帝对此亦是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想到此处,朱允熥心中暗忖:看来,自己若再不整顿这御膳房的乱象,对那帮人继续一味纵容姑息,恐怕将来也要步道光帝的后尘了。
但他朱允熥可不是那优柔寡断、毫无作为的道光帝。
给这些人涨了一倍的俸禄,他们却仍不知足,只一门心思地想着要贪墨银子,妄图从中赚取比自身俸禄多出百倍千倍的钱财,那便休怪他不讲情面,要动真格的了。
朱允熥深知,若是连宫廷内部的腐败都无力治理,还要向这些人妥协退让的话,那外面的臣子们必定会有样学样,上行下效。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此一来,这天下还如何治理?
他又怎能实现心中的宏图大志?
“陛下,奴婢这就去重重惩处尚膳监那群不知好歹的御厨,让他们晓得厉害,从此再不敢有怨恨之心。”赵瑞颤抖着声音说道,声音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朱允熥闻言,却微微摇头。他心中明白,怨恨之心一旦种下,又岂是轻易便能消除的?
倘若真的动用刑罚去惩罚他们,恐怕只会让他们的怨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