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垂下泪来,拉着音宛说,
“如果没有你宛儿,苏日勒早就不在人世了。说起来,你救过他好几次。不知这一次,他还有没有希望?”
看文慧的情形,苏日勒在她心中,还是心尖儿宝贝一样的人。
真不知当时她是如何下的狠心,给苏日勒下毒的。
由此也可以看到,做大事的人,心中是有大局观念的。为了大局,哪怕忍受剜心之痛,她也要顾念全局。
音宛安慰她说:
“苏日勒是吉人自有天相。每次都命不该绝,这说明他是个旺运的人,自有苍天庇佑他,姑母无须过于担心。”
“照他的所作所为,姑母宁可不关心他。”
文慧抬起袖子,擦了把泪,轻叹一声,
“近日经常想起他小时候的情形。那个时候,他心性善良,对姑母也多有体贴、孝敬,真的是一个好孩子。”
“太后、宛儿姐姐,苏日勒王子他醒了!”
陶颖儿忽然打断了她们的话,惊喜地喊了声。
就见苏日勒睁开眼睛,像春雷过后春回的大地,脸上绽放出蓬勃的生机。
“太后您看!他的手、他的脸!”
陶颖儿兴奋地提示大家。
苏日勒的脸,重新回到了十八岁时的模样,满满的胶原蛋白,眉眼英武俊朗,肌肤充满弹性。
文慧觉得不可思议,紧紧抓着儿子的手,感受着他的体温,惊诧地望向音宛,向她征询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错,他是您的儿子苏日勒。”
音宛向文慧姑母证实道,
“他的身体回到了十八岁,换心之前。现在,他完完全全是您的儿子了。”
苏日勒像个腼腆的大男孩儿,脸上现出一丝羞赧之色,歉意地对文慧请罪道:
“母后,都是儿臣无知愚钝,做了好多错事,让母后为儿臣忧劳,实在是儿臣之过。”
文慧听到这话,才信音宛所言不虚,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忙握着儿子的手,说:
“你能有今日,都是宛儿之功,你快谢谢宛儿!”
苏日勒听见这话,竟然要从床榻上下来,给宛儿叩头。
想起当年第一次救了他,他意气英发磕头谢恩的情形,音宛心中不免感慨。
她赶紧阻拦苏日勒,笑道:
“苏王子用三十年寿命,搭救宛儿,如今宛儿回报王子之恩,也是理所应当,何敢承谢?!”
音宛又拉了陶颖儿之手,对苏日勒说:
“倒是这些年里,颖儿妹妹小心照顾王子,又为王子添下一对儿健康聪明的儿子,实在劳苦功高,王子不可辜负颖儿妹妹。”
一番话说得陶颖儿脸红,赶紧一个劲儿地摆手,说自己服侍王子是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苏日勒看着她,目光中充满柔情:
“这些年,蒙颖儿错爱,倒是我亏欠了你。以后的日子,我必弥补过错,补偿颖儿对我的一番情意。”
看到苏日勒果然回到了十八岁时的状况,他的亲属们都高兴坏了。
音宛心中放下了重重的一块儿石头。
她在天启待了几日,看文慧姑母他们个个都身体挺好,精神不错,就动了回国的念头。
临行时,苏日勒骑着马,亲自送了她一程又一程。
现在的苏日勒,确实是一团清气,淳朴清冽。
对音宛,他依旧有着非同寻常的依恋。
可是,他却已经放下了执念,愿意以姐弟之谊,对待这份情意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音宛停下了马,再次劝阻苏日勒道,
“王子已经送了这么远,再送,就要到天晟了。还是请回去吧,你的妻儿都盼着你早些回去。”
“宛姐,”
苏日勒仰望着宛儿花一般的容颜,觉得她光华灿烂,就像是天上的月亮一般,
“现在我觉得:其实你做我的宛姐,就像花没有摘下来,还在枝头一样,会更长久、更美丽。你永远也不会厌倦我,我们永远都能有美好的情意。”
“说得很有哲理。”
音宛含笑赞同,
“在宛姐的心里,苏日勒王子永远是最亲的人之一。”
二人在马上拱手道别。
音宛扬鞭,绝尘而去。
走出好远,苏日勒还在原地驻足,久久地站立着,凝望着音宛消失的方向......
音宛策马快到天晟边界的时候,远远望见有人马聚集,旌旗招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