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上可还有个段娘子呢。”李承雅盈盈笑道,“一怒冲冠为红颜,依本宫对镇北王的了解,他能把那女子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
“沈丞相,有些机会就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再也没有了。”
李承雅的计划,太险,可这诱惑同样大......
若是他与李承雅联手成了,也用不着担心李承雅卸磨杀驴。
因为沈家还有个同样军功赫赫的沈三。
沈丞相低头沉思,还是没给李承雅一个明确的回答。
“行了,说了这么多本宫也乏了。你不是要看皇上吗?那你就好好看看本宫可有对皇上下药,若是看清楚了本宫对皇上的爱护之心,沈丞相出了承乾宫可要同那些朝臣们为本宫证个清白……”李承雅说罢,就扶着王胜康的手起了身。
她知道沈丞相是个谨慎的人,不见得会被她的三言两语说动。
而她也并非现在就要沈丞相的态度,只不过先跟他通个气罢了。
只要事成,沈丞相自然会站在她这边。
——
京郊,兴善寺。
段清茉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借着灯火呆呆地看着窗外落雪纷纷的影子。
屋内温暖如春,上好的银丝炭烧起来既没有响动,也没有烟霾。
也不知莫氏往这兴善寺塞多少银钱和好东西,才能将这里修缮得不比镇北王府差。
可这些段清茉都没有心思去想了。
就算是靳询端着粥点入屋,段清茉也没有任何反应。
她好似丢了魂的人偶,往日里清亮漂亮的杏眸都失了光彩,黯淡而死寂。
“山路还需两日才能清理干净,待路通了,我们就回府,陈昭昭还在镇北王府等你呢。”靳询的声音比以往都温柔。
他用勺子仔细地搅动着青菜白粥,直到那白粥没那么烫嘴,他才舀起一勺小心地递到段清茉的嘴边。
可段清茉并没有吃,她怔了许久才回过头说道:“靳询,你敢与我成婚吗?”
靳询一愣,这句话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可此刻听到段清茉说出口,他竟觉得心头阵阵抽痛,无法直视段清茉的眼神。
他低头看着碗里的粥说道:“段清茉,你想成婚,就成婚。”
男人的话音刚落,却没想到段清茉俯身突然亲了过来,女子冰冷的唇落在他的唇上,像是被困住的小兽般焦躁而粗鲁地啃咬。
她的小手覆住他的脖颈,修剪到圆润的指甲报复般地嵌入他的肌肤,留下几道月牙儿般的痕迹。
段清茉的动作是如此猛烈,以至于靳询浑身僵硬到无法动弹,手中的白粥被打翻,他的手背被烫出了一片通红的颜色。
饶是如此,他还是牢牢地护住段清茉,不让她被烫伤。
“段清茉……”靳询发出低沉而激动的警告声,他的眼尾泛起猩红之色,隐隐有怒气闪烁。
可是段清茉对靳询的警告置若罔闻。
她紧闭着双眼睫羽轻颤,人却固执而强势地往他身上压,似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怨愤都发泄在靳询的身上。
混乱之中,血腥味涌入二人的口腔。
靳询终于忍不住将段清茉翻身压下,他单手轻而易举地将段清茉的两只小手抓在掌心举过头顶,制止了她这般荒唐的举动。
“段清茉……”靳询的嘴唇上还留着血迹,声音里满是怒气。
可是当他看到身下衣衫凌乱的女子眼角滑过了一滴泪时,他所有的羞恼都倏地烟消云散。
他认命地闭上双眼,另一只手擒住段清茉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
男人冷峻的面容缓缓靠近,他同样闭起双眼用脸颊轻轻蹭着段清茉脸上的泪痕,动作是如此轻柔而怜惜。
分明是他禁锢着段清茉,分明是他强压着段清茉。
可是远远看上去,那个被困住而绝望挣扎的人反而像是靳询。
“段清茉,从今往后我靳询没有母亲。”
“我会给你,给段家一个交代的。”
“段清茉,我只有你了,我也只要你……”
说罢,靳询翻身而起,连外衫都没有穿上便撩帘推门走了出去。
段清茉躺在床上,手腕还传来轻微的痛意,然而她反而觉得这痛意提醒着她自己是个活着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清茉听到外面传来了惊呼声。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这可使不得啊!”
“王爷,王爷,佛门重地不可见血,不可见血啊!”
“王爷!请您三思而后行!三思而后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