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抹了一把泪水:“王驾,义父确实擅长武道,可却病痛多年,卑奴也不知因何而得。”
赵倜沉吟道:“既然如此,赶快带本王去瞧李相公。”
童贯急忙转身打开宅门:“王驾快请,卑奴这就去禀报义父。”
看着童贯小跑进去,赵倜问周侗道:“光祖,这人武功怎样?”
周侗摇头:“王驾,属下看这童贯本事也就稀松平常,似乎并不会内功的样子。”
赵倜道:“那他倒没有骗我,在宫中时我曾问过他武艺,叫他演示拳脚,看着颇为普通……对了,李宪有几个干儿子?”
郑福答道:“王驾,好像就童贯这一个。”
“就一个?”赵倜疑惑道:“李宪武功非凡,一生未曾遭受败数,怎么没传给童贯?”
郑福道:“这事儿卑奴倒是听童贯牢骚过,说义父并无弟子,干儿就他一个,却把厉害手段捂着藏着,不教给他,叫他伤心。”
“恐怕是李大宦这路武学一脉单传,谨小慎微,不到最后不会留下衣钵。”周侗思索道:“江湖上这种传承方式并不罕见。”
“那如遇意外,最后岂不是有可能失传?”
“确实如此,古时许多厉害武功并未全部留下后世,大抵便是此种原因才失传的。”周侗轻叹:“属下曾闻春秋之时有神乎剑技,一剑可破三千铁甲,今日却不得见。”
“这般确属神乎其技了。”赵倜想了想:“倒还可能在一些古时洞府,门派遗迹中有所留存,世人难觅罢了。”
周侗道:“王驾所思也有道理。”
几人这时走进宅内,打量四周,见入眼极为寒酸,宅子并不算小,但并没什么修饰点缀,就连花圃之类都无,几颗老树肆意生长,废弃鱼塘成了干涸大坑,一口破缸丢在旁边,中间甬道青苔布满,两旁杂草丛生,虫蚱乱蹦。
怎么过成这样?赵倜有些不解,按理说李宪就是观察使致仕,但薪俸也并不算低,大宋有退休工资,维持这座宅子应该绰绰有余,何况李宪素有贪名,这也是朝臣参讦他的一条原因,西北带军时肯定没少贪墨,但钱呢?
宅子内外一共三进,几人走到第一进门口时,童贯小跑出来,满头汗水:“王驾,义父本待亲自迎接,可是,可是……他现在已经下不去床榻,只能勉强更换衣物,叫卑奴告罪。”
赵倜摆了摆手:“李相公重病如斯,没请太医局的人瞧看吗?”
“卑奴几次三番和义父提出,可义父却说请了也无用处,叫我不得因此惊扰太皇太后和圣驾,就叫世人以为他早死了便是。”
“如此……带本王去看。”赵倜心中纳闷,若真是病患,哪有不看之理?
随后穿过两进屋舍,来到最后的房前,还未得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药味。
“义父自家买药叫人熬制,吃了有些年,但病不见好,反而越来越重,半生浮财,几乎都花在了这上面。”
周侗细嗅分辨,轻声道:“王驾,该都是些补血益气,益寿延年的名药重药。”
赵倜琢磨了下,若真是几天一根千年人参,百年何首乌灵芝之类,怕就算李宪曾经贪墨不少,也是会坐吃山空的。
可究竟什么病症,居然要吃这些?说好听的这些是益寿延年的药物,说不好听其实就是拿来吊命的东西。
童贯打开第三进房门,赵倜带人走进,是个花厅,但陈旧破烂,名不副实。
接着进入东间,倒是宽敞,却依然破败,不但药气扑鼻,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腐烂味道。
就看房间最里面有一张横榻,榻上半靠半卧着一名老者。
这老者哪怕没有站起,也能看出身量应该极高,满头白发,一脸皱纹仿佛核桃皮深刻,骨瘦如柴,精气神全无,竟是七八十岁行将就木的样貌。
赵倜见状不由扬了扬眉,他记忆中李宪此刻也不过五十几许的岁数,怎么竟然老成这般模样?
榻上老者穿了一身崭新的紫色官服,但显然是刚刚换上,领口歪着,袖子长短不齐,衣摆压在腿下。
“老臣李宪,参见燕王千岁,还请王驾宽恕老臣重病在身,无法衣冠周正,不能行礼之罪。”
赵倜看着李宪,他几岁的时候见过对方,不过那时对方已经出宫,看到则是因为对方觐见神宗皇帝,禀报军情。
“无妨。”
童贯搬过椅子,赵倜坐下:“本王昨夜梦到先皇,先皇言说旧臣,首提李相公,问及李相公如何,本王不知,深感愧疚,今日查访到李相公住处,便即刻前来探望。”
“先皇……托梦给燕王了?”李宪在榻上浑身颤抖,挣扎就要坐起,无奈力不从心,几次扑倒,童贯慌